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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志远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她!以前没嫁人,当然想得轻松。如今她有了孩子,还能到哪里去?还不得守着后院那一亩三分地里。”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什么,提醒好友道,“小心了!听在太平县的时候,有两人打过她的主意!”
齐峻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以舒儿的才貌,会被别人觊觎,他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不说几年前,他身在北梁,又因特殊缘故,让他另娶其他女人,没有立场置喙什么。
而今真正听到这一消息时,他心里还是难以遏止的酸涩和不甘。
不过,他现在最主要任务,是尽快把人救出来,等一家人团聚时,再慢慢想法子复合。
“在想什么呢?”旁边的唐志远,见他在那儿发呆,不由来催促他:“你的人马呢?这里还有十套匪类的衣装,让他们都换上吧!”
齐峻点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在门口站岗的尚武,紧忙进来把衣服领走了。
待该准备的都安排妥当,唐志远开始中齐峻介绍起山谷中的情况。
“据施先生讲,那个地方,是先帝爷派他十年前勘探出来的,后来,又来又派了些兵甲进去暗中修了一些工程。山谷南面山岭过了,是福建英机营的所在。那个地方,如今是林世叔的三女婿帅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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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习习,除了偶尔的虫鸣和零星几声蛙叫,秋夜的江面上一片寂静。浅柔的月光铺洒在水面、甲板和人的身上,给夜空平添了几份宁静和柔美。
月上中天。昭示着此刻已是夜半时分。
舒眉站立在那儿,望着水里的明月发呆,已经有好半天。一阵江风吹来,水波荡漾,月影凌乱,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倏地,水里落入一样什么东西,把她吓得猛然一惊,连连后退,被身后的女子一把扶住。
她扭头回望过去。见到丫鬟雨润——一位大她两三岁的姑娘,一直在旁边静静地陪她。
雨润扶稳她后,长长叹了口气。趁机劝道:“小姐,还是赶紧进去吧!若是让嬷嬷知道了,肯定又会唠叨,说奴婢没劝着您了。”
舒眉姓文,乃岭南肇庆府海康知县之女。
雨润在她五岁时到的文家。那年她生母刚过世。父亲怕她孤单,从外面特意买来的。因为年纪相仿,两人差不多一同长大。跟在她的身后,陪她一起念书、练习针黹和学习规矩,一晃六年过去了。
此番进京的前半年,爹爹刚被恢复官职。四年前他从县令位置上罢黜下来。
她的肤色也是父亲罢官后,带着四处游山玩水时晒黑的。几年时间里,父女俩游遍了岭南的神山秀水。西至柳州府,南至琼州岛,都有他们的足迹。结果,她原本白得像雪一样的肌肤,最后晒得跟撒着脚丫长大的渔村妹子一样黝黑。
若不是父亲官复原职。没准她还将继续游历下去。后来,她被关进屋里。跟母亲留下的施嬷嬷学规矩。半年下来,不仅性子收敛了不少,连脸上、身上的肌肤也慢慢白皙起来,轮廓随之长开了些。
“唉,嬷嬷的意思,到宁国府后,咱们再也不能经常出来了。听说,齐府乃是百年的缨络世家,规矩可严了。要不,嬷嬷也不会劝阻咱们白天出来。”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舒眉支颐靠在船舷上,茫然地望着江面发呆。
平日里,雨润跟小姐无话不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遂耐着性子劝道:“姨夫人信上不是说了,齐府有四位年龄相仿的表小姐。平日在一处读书作画,就是不出去,定然也不会闷的。”
听她提起表姐妹们,舒眉的眸子里,仿佛有火苗被点燃,瞬间脸庞跟着亮了起来。
“小姐,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奴婢听知府夫人讲,大姑奶奶诞下龙嗣,恢复了婕妤份位。虽然还未封妃封嫔,好歹从永巷放出来了不是?!只要能侍奉君上,老太爷的冤案,终有一日会被平反的。”
“但愿这样吧!回京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大姐。听爹爹讲,在我百日时,曾被祖母抱进宫里,觐见过陛下和大姐,那时她还是淑妃娘娘。”舒眉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忧伤。
“我的小祖宗,三更半夜,你俩出来干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两人转过脸去,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走了出来,正是她生母的乳娘——施嬷嬷。
老人家五十出头的年纪,没现在见到的这么多白发,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眉眼间落落大方。穿着虽不奢华,却是十分整洁体面。
一瞅见她出来,舒眉料定会被数落。她先行一步凑上前去,挽住对方的臂弯,撒娇道:“嬷嬷就爱背后吓唬人!这不,正打算回去的!”
“我的小姐,哪有千金闺秀,半夜不睡觉,跑到甲板上瞎游荡的?”施嬷嬷说着,过来把她扶进舱内。
进到船舱中,那里床榻箱柜、妆奁灯烛一应俱全,布置得颇为豪华。
被扶到床缘坐下,舒眉嘴巴并没歇下:“前几年,跟爹爹四处游山玩水,就没这些穷讲究,嬷嬷怎地还计较这些?!”
老妇愣住了,摸了摸小姑娘头顶的额发,爱怜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您都快过十一进十二岁了。况且老爷起复后,小姐恢复官家女眷的身份,自然得注意些体面。大姑奶奶份位,眼看着还要往上升。这宫里宫外的人,都拿眼睛瞧着您呢!可不能丢了文家女儿的脸面。就是您外祖家,在徽州一带也是郡望,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舒眉听闻,蹙了蹙眉头。嘟起嘴巴答道:“在船舱里憋了一天,好不容易趁着夜深人静,出来透口气儿,这可是嬷嬷事先答应过的。”
许是想到整日拘在船舱里,确实有些难为她了,施嬷嬷的表情松弛下来。
一边替舒眉宽衣,她一边轻声劝慰道:“夜里放凉,水面上湿气大。小姐呆在外面时辰不短了,老奴是怕您着凉。再说,四下里黑漆漆一片。怪吓人的,撞见不好的东西就糟糕了,毕竟七月还未过……”
祭出了小孩通常怕的鬼怪当说辞。果然。一听这话,舒眉脸上倏地吓得惨白。
只见她握着小拳头,强装镇定地说道:“爹爹说了,世上无神鬼!要是怕那些,我就不会晚上出来了……”小时候。躲在施嬷嬷的怀里,她没少听过鬼故事,心里还留有些许阴影。
“有太太在天上保佑,小姐自然不用担心恶鬼缠上。老奴是怕你遇到……”她若有所指地,从船舱窗口望出去,不远处尽是一飘一闪的渔火。
“不必担心!船上有两名护卫呢!爹爹说。是国公府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他们没准就躲在暗处守着呢!”舒眉喉咙有些发紧,强装镇定地说道。
觉察出她的不安。雨润忙岔开话头:“小姐,此次回京,咱们不再回岭南了吗?老爷和太太可都还留在肇庆府呢!”
舒眉暗地里松了口气,躺到床榻上:“爹爹说,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进京的。让咱们先到京城等着他们。”
施嬷嬷过来替舒眉盖上毯子。解释道:“国公爷做寿,小姐得在八月底赶到。再说姨夫人托人带了几次口信。说要接小姐回京,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嬷嬷,你见过齐太夫人吗?她是怎么一个人,会喜欢舒儿吗?”小姑娘歪着脑袋问道。
老仆妇正欲跟她说解,突然,船舱外面狂风大作,将船身吹得左右摇晃。几念之间,连门口挂的灯笼,都快吹得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
施嬷嬷颠颠地走到窗边,打探江面上的情况。
只见外头昏天黑地,乌云推上来遮住了半轮明月。岸上刮起狂风,卷起尘土残叶四处飞扬,江水被狂风掀起巨浪,直冲到甲板上……
“刚才都是月朗风清的,才一眨眼的功夫,怎地就起了这么大的风呢?”舒眉百思不得其解。
施嬷嬷耐心解释:“小姐是在岭南长大的,自是不知,这江南江北的天气。一到换季的日子,就变得特别快。老奴以前在徽州时,听农人们说,这种日子不宜近水的。”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一个巨浪突然打了过来,船身颠簸得更加厉害了。
随后,船体剧烈地晃动,舒眉本能地抓住床架上的横木。施嬷嬷像老母鸡一样,把她家姑娘像雏鸡一样护在怀中。
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船上艄公和船夫的呼喝声。
没过一会儿,外头传来“不好了,底舱进水了”、“船底破了一个洞”、“船开始下沉了”等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伴着这些凄厉嘶喊的,是船外的狂风大作,巨浪奔腾的景象。
接着,又是几个浪头打来。施嬷嬷此时才觉察出,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她咬紧牙关,把脚一跺,将姑娘往雨润的怀里一塞,嘱咐了一句:“照顾好小姐。”然后,她打开舱门,朝外面寻救兵去了。
她走出船舱没多久,一个巨浪打来,暴雨般的江水,朝舒眉所在舱门泼了进来。两小姑娘没别的办法,把舱里的箱子、柜子等重物,合力拖到门边,这才勉强封住了舱门。
与此同时,船身开始向下倾斜,抵住舱门的箱子、柜子沿着甲板,朝另一边开始滑移。这突发的状况,让舒眉主仆俩手足无措起来。
外头江面上的呼哨声、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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