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吗?”他听着喋喋不休的话语,烦躁的很,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蒋黎却只值得看向,刚刚反驳声音最大的张总,“张总,协作的案子主要是您在负责,我告知过您,沉总今日便要,但您直到今早也没有回复我的邮件。”
“这,那里的话。”
张总突然被点名,方才的气焰早已不见,恭恭敬敬地站在林森沉对面,解释道,“这不下边的人不上心吗?一会就让他们发蒋特助邮箱。”
这话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听到这儿,今天这会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他起身出了会议室,径直朝办公室走去,蒋黎则打断了会议室内的平静,“会议结束了,各位回去工作吧。”
话音未落,便跟着林森沉的脚步进了办公室。
“沉总,许氏的报价赢面很大,却未必能胜过楚氏,只怕——”蒋黎递给他一份翻开的且标记过的文件,解释道。
“没事,许氏参加竞标,无非是给我面子,把他们的报价提一提。”他吩咐道。
“是。”蒋黎答道。
“小东西呢?”他视线环绕了一周,都未曾看见它,起身寻找,估计是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果然,他和蒋黎推门进去的时候,小东西扯了他的被子就睡在床上,蒋黎见状眉毛不禁挑了挑,这,怕是又要换物件了。
林森沉的反应还算正常,只吩咐着,“拿了安神香?给它点上。”
说完,他就出去一份一份地批阅文件,蒋黎时不时汇报一下工作,然后去休息室里看阿谣一眼。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森沉估摸着自己去不了医院,给她点了外卖之后,又趁着午饭的空闲,给她打了电话,解释道自己不能去医院的事。
她倒也没有过大的反应,静静地说,“我知道了。蛋包饭很好吃。辰辰还没醒。”
他不知如何安慰她,亦或是开导,只是轻声哄着她,“阿谣很好,你想看看它吗?它刚刚睡过去。”
她虽然没有答话,林森沉还是起身,切换了摄像头,给她看把自己藏在雪白被子里的阿谣,笑道,“它趁我开会的时候,就睡上来了,我没叫它,是不是很好。”
他转换了摄像头,把他给她看,她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大的变化,却更让他心慌。
“一一,我五点就去医院,今天不加班。医生说她下午会醒,你去睡个午觉好吗?”他担心她的身体,她就算听了他的话,也多半不会付诸实践,吃饭睡觉这两个问题真的是他们之间的矛盾。
果然,她听了话,也未回答什么,只是和他说,“那你下午早点来,我有点……”
她一个人和白晚辰呆在一起的时候,远去的记忆再次触目惊心。
在同样的白色空间里,林致在当年那个冬日的下午,一点一点地被盖上白布,白衣医生宣告着死亡时间,她也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不让任何人碰他。
林妈妈来的时候,和她说了很多很多,最终她们一起把林致送到了停尸间。
很冷很冷,没有光线,没有温度,没有声音,真正的魂归处怕也不会比这里安静。
可是他在那里睡了近一天,他没怕冷,她也不能怕,她甚至不能害怕黑暗,孤独和沉默。
她不知怎的,差点就和林森沉说了出口,是啊,她有些害怕,但终究会习惯的。
林森沉有些怔愣住,她很少示弱,也很少逞强,大部分时候只是勾着他的脖颈,或者扯着他的袖口,平静地告诉他,“阿沉,我不喜欢。”
如今,他隐约猜到她说了什么,只是公司还走不开,他估算了一下批阅完重要文件的时间,承诺她,“一一,一个小时后,我就到医院陪你。”
她难得没有拒绝,没有说要他以工作为重,她点着头,平复着声音道,“好,等你。”
甚至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她便匆匆挂了电话,整个人蜷缩着躺在沙发上,没晒到一丝光线。
她斜睨着病床上的白晚辰,面颊上裹着大片的白色纱布,仅有的露出的皮肤十分苍白。
渐渐地,消毒水的气味和安神香的味道混合着,她眼前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白色,脑海中一片混沌。
她睁眼的时候,自己身上盖着薄毯,被林森沉揽在怀里,见她醒了,他轻声地埋怨道,“睡了也不给自己盖一下,着凉了了怎么办?”
她没顾上答话,探着身子去看白晚辰,没醒,她瞬间瘫软在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袖口,“阿沉?她?”
“别慌,医生来过,说她会醒的,再等等。”他紧紧地揽着她,无形中给她支持。他来的时候,她皱着五官,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就差藏起来了。
他不再安慰她,静静地陪着她等待。
天色渐晚,灯火渐亮,白晚辰仍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