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买了一碗酸梅汤上来。
血红的液体如同清澈的红宝石般动人心魂,轻轻晃动之下乔羽飞脸上也映上了一抹嫣红,而东垣王的目光就一直胶着在乔羽飞——手中的那碗酸梅汤上,最后乔羽飞忍不住开口道:“想喝的话再买一碗就好了嘛,这东西是用来喝的又不是用来看的?”
东垣王收回了视线,恢复成先前不理人的模样,乔羽飞撇了撇嘴,自发大朵快颐。
吃过饭后天还没完全黑透,街上的行人倒是更多了。东垣王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乔羽飞先他两步走在前头。一截路下来,她发现了一个现象,即便她有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东垣王也不会朝她这边看一眼。
如果说这充分表明了东垣王对她的信任,那她一准会笑掉大牙。东垣王如此自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东垣王断定她不会逃走。
想到这里,乔羽飞惟有苦笑:也是,太后在陪都,鸣玄在宫里,这么拖家带口的确实不太好逃,何况,假若方才她没看错的话,来到浮彰的熟人又多了一个。
不经意地抬头,乔羽飞突然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她果然没有看错!
对方离她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看样子刚从路边摊贩那儿买下东西,往怀里一揣就要走人。
乔羽飞看得一阵心急,不由地举步朝他跑去,不想刚刚踏出半米不到,面前就窜出一干身着布衣的精壮男子将她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乔羽飞愕然之下急忙回头,却见东垣王背后也出现了一排人影,而东垣王本人似乎早料到了这种情况似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的神色。反观那些人虽然服装并不统一,但行动模式却明显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他们腰间虽有武器,却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这下便是没认出站在东垣王身侧的盘烈,乔羽飞也明白了眼下是怎么一回事。
“微服私访?哼,好大的阵仗!”乔羽飞说话时的语气里满是讥讽,接着不必有人去“请”,径直朝东垣王走去。
原来一开始就有这么多便衣暗中保护,难怪东垣王敢穿得那么招摇!
先前繁华的街市因为这个插曲而在片刻之间变得萧索起来,街道上的民众早已散了一大半,余下的都是手脚不太灵便的老弱妇孺,虽然个个都像事不关己般表情漠然,但匆忙躲避的样子已经泄露了他们内心的惊恐和不安。
等到停在东垣王面前,乔羽飞心中的不屑早变成了愤怒,她抬手向大街上一指,问:“他们可是你的子民?”
“姑娘!”没等东垣王开口,盘烈抢上一步试图阻止乔羽飞继续往下说,东垣王恰在此时张嘴,冷然道:“不要紧,让她说。”说罢转向乔羽飞答道:“这是当然。”
“那好,”乔羽飞一激动就没了顾忌,“你这个一国之主是干什么吃的?保证不了自身安全那就别出来混嘛,犯得着带这么多侍卫出来吓人吗?身为国王,最大的职责就是保障人民的安全,让他们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居乐业,而不是没事找事地去惊扰民众!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致使乔羽飞仓促结束演讲的是东垣王渐渐难看的脸色。见好就要收,这可是人家多少年才积累下的经验,绝对算得上一条真理,这种闲事原本也不归她管,事已至此,她还是先考虑推卸责任吧。
但就算里子再烂也得把面子做足了,尤其是在东垣王面前,她才不愿露怯。因此乔羽飞心中虽已动摇,可还是仰头直视着东垣王的双眼,力求为旁观者留下“势均力敌”的印象。
现场有片刻的消音,之后,说话的是东垣王:“认识你以后,就只有这会儿你表现得像个天女的样子。”
乔羽飞闻言咂摸了一下:这不是在拐着弯子骂人吗?
没等她回过神来,东垣王向左右道:“来人,护送她回去。”即刻分出一队人马带了乔羽飞回宫。
乔羽飞顺从地跟着侍卫们往外走,视线穿过卫兵们的缺口一眼看到了熟悉的浓眉朗目。
毅昌!
嘴动了动,终于没有出声,但唇角却漾起一丝笑意。
“姑娘,这是做什么?”桂枝盯着一叠名为“施工图”的纸张不敢置信地叫到。
乔羽飞抬眼瞟了一下,没事似地摆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给东照宫的屋顶上头添点东西嘛,哪儿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可是——”
乔羽飞开始用主子的地位压人:“桂枝,我问你,这里是不是我说了算?”
小丫头词穷地点点头道:“是……”
“那好,”乔羽飞大手一挥,“明天你就找人来,就这么定了!”
再不快点行动,她的逃亡计划可就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