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国之主的日程表上,类似穿着锦衣华服出现于公共场合的工作只占不到百分之一,其余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在埋头处理举国上下的琐碎事务,当然,已被定义为昏君的除外。
所以说国王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盘烈盯着东垣王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不无感触地喟然长叹,顺便分神观察某位大人的情绪变化。
似乎……还没有好转的样子。
“主上,微臣今日擅自带兵出宫,惊扰了民众,请主上责罚。”
东垣王笔势顿了顿,抬脸扫了座下一眼,平静如常地开口道:“没你的事,退下吧。”
盘烈听他这副不冷不热的口气,头皮立时有些发麻,再道:“不如由臣和姑娘解释一下……”
“没那个必要!”东垣王厉声打断盘烈未说完的话,末了语气一缓,道,“你退下吧。”
盘烈连忙告退,及至走出殿外才暗自擦了把冷汗,心想这回的漏子捅得可真是冤枉。
延英殿附近有一片莲池,池里栽的是南方进贡的珍稀品种——夜舒莲,其叶大如车轮,入夜时自动展开,天一亮则卷起,一根茎上开四朵花,花色洁白犹如满月,又名望月莲。
“——这可是在其他国家都见不到的国宝级珍品啊。”
桂枝笑嘻嘻地为她的解说划上完美的句号,而一边的乔羽飞早就打起了呵欠。
不知东垣王是发了哪门子善心,竟然解除了她的门禁,允许她在宫中走动,正好她热得在屋里呆不住了,便问了桂枝这附近有没有凉快的地方,然后桂枝就带她来了这个地方。
夜色温柔,只可惜正当月底,要看玉兔东升还得等到下半夜,但即使没有月光的爱抚,满池的莲花仍在黑暗中散发出莹润的白光。
面对如此美景,乔羽飞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多美女,简直是美女如云!”
桂枝听得满头雾水,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后开口问:“哪来的美女?”
乔羽飞但笑不语,只是靠着池边的山石坐在地上,任由自己的大脑开小差,什么都不想地吹着晚风。
随风而来的是挟着水气的清香,乔羽飞闭上眼开始想象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想着想着似乎就真的听到了“梵阿铃”的演奏。
也许相似的场景都容易激发人对自然的感知能力吧。
乔羽飞正在为自己发现了一个规律而得意,猛然间觉得不对,尽管听不真切,但空气中确实正在传递着若有若无的琴声,有一刹那琴声消失了,她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但下一刻琴声再次响起,乔羽飞立马捕捉到了奏琴人所在的方向。
这么晚还在弹琴的会是谁呢?她认识的人里刚好就有那么一位。
不妨赌一赌。
打定主意,乔羽飞朝身后的桂枝微微一笑,道:“能帮我取些冷饮过来吗?”
小宫女领命而去,乔羽飞看着她的身影走远才站起身循着乐声找去。
黑夜包围之中,鸣玄瘦削的身形显得格外孱弱,不,应该说更加我见犹怜。穿着一身白衣的他美丽得如同月中仙子,在别人眼中,他清冷高洁得也一如天上明月。
及至走到鸣玄面前,乔羽飞才尴尬地发现半个多月不见,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打招呼。
路上辛苦了。
……
不对!
你怎么会在这儿?
……
太白痴!!
好久不见。
……
废话!!!
完了,她真不知道这第一句话要怎么说了!
正当乔羽飞急得团团转时,鸣玄已经停下了演奏,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璀璨星眸直直盯着她,声音如同珠玉相撞般清亮动听,但言辞间的刻薄却更胜以往:“所谓贵人多忘事。才几天不见,您就不记得西黔的那些人了吗?”
乔羽飞急忙开口,但不是反驳,而是轻轻的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成了她和鸣玄在东垣重逢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干同样的蠢事。”鸣玄说话中带了气,损起人来更加不留情面。
“对不起。”乔羽飞再次道歉,接着分辩道,“但事情与我有关,我不能坐视不理。”
“那你来了东垣一趟可把问题解决了?你知不知道你捅出多大的漏子,现在西黔到处都在传说你已经死了!”鸣玄极力压抑着嗓音,精致的面孔因为怒气而显得狰狞。
乔羽飞从没想过过一向冰冷得几乎不近人情的鸣玄也会有这副面孔,加之对方话语中的讯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片刻之间反应不过来,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鸣玄,好久之后才求证似地轻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鸣玄起初以为她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心里还没后悔完就听乔羽飞言语间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相对看来他刚刚那番担心全是多余,不由地就有些懊恼,没好气地答道:“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跑来就只是为了看人家的脸色吗?”
怎么感到今天晚上的鸣玄和她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是因为太久没见以至记忆变得模糊了吗?
乍一听鸣玄说出这样的话,乔羽飞呼吸一窒,竟不知怎么接口才好,半晌才喃喃道:“对不起……”
看她这副模样,鸣玄只觉得再也发作不起来,最后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以后这种事你可别再干了。”
“……虽然让你们担心是我不好,但是这个我不能保证。”乔羽飞犹豫了一阵子,老实地说出对方不想听到的答案,“我不能把危险的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顿了顿,乔羽飞搔搔头满是歉意地补上一句:“不过下次我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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