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没说什么,顺势也坐了下来,淡然道:“怎么披着头发就出来了?”
因为他这句话说得过于淡然,以至于乔羽飞刚开始根本没听出来这是个问句,待明白到这一点后,乔羽飞拉起一缕湿发凑到鸣玄面前哭笑不得地说:“大哥——看清楚,我头发还没干呐,这个样子怎么束啊?”
鸣玄完全没料到乔羽飞会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仿佛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空气也变得稀薄了很多,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鸣玄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同时整个人往边上挪了段距离。
这次乔羽飞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大哥,你是怎么搞的,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她都没紧张呢他激动个什么劲儿啊,看来这孩子没前途了。
假若鸣玄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估计真的会发生什么也不一定,但事实是鸣玄冷着脸道:“不要说笑了,开始练习吧。”
在乔羽飞的死缠烂打之下,练习地点改在了莲池边,而不是举行宴会的延英殿。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皆宣告阵亡。
“你到底有没有用心练啊,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连最基本的步法都没记全?”面对乔羽飞这根朽木,鸣玄的理智只有兵败如山倒的份。
“这又不能怪我!你弹得到底是什么东西,歌不成歌调不成调的?”害她连个节奏都没得踩,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步下来该怎么走?
“……”碰上对音律一窍不通还胡乱批评的乔羽飞,鸣玄生平第一次气到无语。
看到鸣玄不做声了,乔羽飞自己也觉得相当失败,照这个样子,她还是赶在宴会举行前逃回西黔比较不丢西黔人民的脸,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琢磨了半天,乔羽飞忽然眼睛一亮,对鸣玄道:“哎,要不这样,你扮成女妆替我上场吧?”
鸣玄直接丢给她一记白眼:“这么明显的差距任谁都看得出来吧?”
也是,鸣玄比她高一截,还比她瘦一圈,论容貌她根本没得比。长叹一口气,乔羽飞再次感到自己的失败。
听到她的叹气声,鸣玄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没担心,还有时间,慢慢来,不急的。”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吗?”乔羽飞苦笑了下,借机问出了一个在心底藏了许久的问题,“鸣玄,为什么你会来找我呢?”而且还是第一个。
沉默了大概几分钟,正当乔羽飞开始觉得坐立难安时,鸣玄以他一贯的冷清语调道:“因为顺路。”
“啊?”乔羽飞有些傻眼。
“我在东垣境内搜集曲谱,听到你的消息就顺便来看看。”鸣玄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实际上,当迎接天女的队伍进入东垣境内的第一座城市时,他就站在夹道欢呼的人群之中,发现到队伍中的正是乔羽飞本人后,他便一路跟着来到了浮彰,而做出决定进宫则是在听说了乔羽飞的死讯之前。
他还记得听闻噩耗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悔恨,后悔自己没留在天命城看着她,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混进东垣王宫去保护她,那样刻骨的悔恨直到现在偶尔想起仍觉得心痛如绞,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承受第二次!
“其实啊,我觉得你教我的那些舞别人一定也见过,还不如跳我们那儿的舞比较有新意一点。”乔羽飞的提议成功引回了鸣玄的注意。
“……而且连上今天只有四天时间了,我跳舞技巧的提高有限,还是从别的方面改进一下效果比较明显。”
鸣玄似乎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那照你看来从哪些地方改起比较合适呢?”
“比如说舞台啦,布景啦,灯光啦,服装啦等等,相关的东西有很多呀。”乔羽飞谈起感兴趣的话题,一改先前萎靡不振的模样,整个人都成了一个发光体,在黑夜中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到最后说到兴头上,更是站起身来直接示范什么是新疆舞,什么是芭蕾,捎带将自己从小到大学过看过的舞蹈都演示了一遍。
鸣玄看得有些失神,心思驰骋间双手已抚上琴弦,一段流畅的音符就此倾泻而出,犹如珍珠般蹦跳着撒了一地,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乔羽飞又惊又喜地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真是太好听了!”
鸣玄眼角含笑道:“这是谱给这次宴会用的,就叫月下凌波曲吧。”
月下凌波曲?
乔羽飞一击掌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