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要嫁给泽逸。”
须知“想”嫁给某人和“要”嫁给某人所代表的涵义截然不同。前者表示仅仅有此想法而已,后者却是铁了秤砣死了心认准某人无可救药准备实施行动了。
当然,重要的不是这句话的语言学解释,而是听者的反应。
听到这句话后,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西黔现任王妃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恰似被雷劈了一般。
良久之后,她才想到进行确认:“柔柔,你说的泽逸是指你的泽逸叔叔么?”
“对。”现年芳龄十四的西黔公主乔碧柔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解释道,“因为夫妻是同辈,所以我以后不会再称呼他叔叔了。”
呃……该表扬女儿思路缜密高瞻远瞩么?还是批评她没大没小、乱了辈分?
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为人母者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焦糊,以她从事母亲这一职业十四年的经验来面对这次事件,也唯有束手无策的份。
报应啊,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当初就不该偷懒将孩子推给泽逸帮忙教导。她的初衷只是让女儿学一些医药知识以备不测的呀,谁知泽逸那家伙会直接把萝莉养成改为光源氏计划呢——
等等,她似乎忽略了事件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
“好,”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的心意母妃知道了,但泽逸他是怎么想的?”
少女未脱稚气的粉颊上浮起一抹甜蜜而羞涩的红云,起身将一封书信交到她手里。
“他让我先回来将这封信交给您,他随后就来天命城拜谒父王母妃。”
看着女儿眉梢眼角的羞意,西黔地位最尊贵的女子只觉得头大如斗:完了,自家女儿居然是实打实的叔控!
若干时辰之后,西黔现任国君从妻子口中听到了整个事件的起末。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诱拐我家女儿!”
“别急,还有后续呢。”一国之母迅速将展开的信纸递了过去,同时再次捂紧了双耳。
不出她所料,第二声怒吼依旧惊天动地:“混账!他怎么敢?”
“消消气,消消气。”好怀念当初年轻的时候呀,随着年岁逐渐增长,面前这人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私下里已经很久都没这么失态过了。
不过,眼下她的夫君气呼呼的模样还真像风箱呢。
顺带一说,现任西黔王妃即便在面对最糟糕的局面时也能迅速找到属于自己的乐子,此怪癖常常令她的丈夫难以招架,譬如此刻。
“羽飞,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妻子的窃笑恰如刺破气球的钢针,瞬间令气鼓鼓的丈夫泄了气,不甘心的丈夫因此发出以上怨言。
“我已经想到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前一刻还在头疼的妻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并且转向丈夫郑重提出建议,“天都,马上下令吧,在全国范围内搜寻泽逸,一找到人马上带到王都来……”
“羽飞,我就知道你跟我想的是同一件事。”丈夫感动于两人心意相通的默契,忍不住插话。
“然后看他对着咱俩能不能叫出‘岳父、岳母’来,哎呀呀,想想都觉得他的表情会很精彩!”
嗯?
怎么是这样?
难道不应该是先质问对方为什么宁可被全国通缉也不愿意娶他的女儿然后再将那个有眼无珠的面瘫剁成肉馅丢去喂白虎的么?
自觉感情被欺骗了的丈夫还没来得及出声质疑,他的枕边人已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凑到他面前。
毕竟是十五年的老夫老妻了,对方肯定在一时失言后马上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读懂了他眼中的诧异——颇感欣慰的丈夫抖擞精神准备聆听。
“如果跟东垣悄悄打声招呼的话,相信东垣那边也会乐意出力找寻他们太子的情敌的。你说呢,天都?”
西黔国君关于夫妻默契的预感……再次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