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遍自己的仪表,态度认真得令人发指,简直是在故意提醒某人之前做了些什么。
不就是……了一下么?至于吗?
暗暗磨牙的同时,乔羽飞的脸却再度不争气地红了。
“下山吧,湿衣服不换下来可不行。”
对方说得随意,乔羽飞却霎时紧张起来:对方刚刚痊愈,万一又染上了风寒……
想到这里,她连忙应了一声,却见对方早已撑开雨伞,站在亭边石阶处含笑望向她。
糟糕,完全没办法正视前方!
眼神飘移、步速加快的后果就是整个人都开始漂移,所幸乔羽飞及时找回平衡,这才没一路滚下山去。
来道闪电吧,来道闪电吧——钻进伞下羞愧万分的她一心求去,不过沮丧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原因出在某人的手上:
“乔、乔天宇?”
对方在伞下微笑:“什么事?”
“你的手……”
“哦,我的手怎么了?”
红潮一口气涌上脑门,乔羽飞怒了:“松开!”
见装傻不顶用,某人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说:“下雨了山路很不好走,万一滑倒怎么办?”
“可是这样……”将目光投在两人之间许久,气焰低了很多的乔羽飞将脸撇向一边,难为情道,“……这样很不好意思。”
他和她之间并不是没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但像眼下这样十指紧扣地并肩而行,却是双方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头一遭。
想这样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走下去,一旦牵起就绝不松手,他乔天宇便是这样的人。
衣服露在伞外的部分已经彻底湿透了,按理应该觉得寒气袭人才对。可掌心传来的热度却越来越烫,让他失却了其他知觉。
原本计划下山前松手,但对方逐渐僵硬的动作和红透的耳根令他生出怜惜之意:她是真的很不适应这种亲密的举动。
今天暂且罢了,来日方长——他轻叹一声,不舍地松开了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左手恢复自由的乔羽飞再次气不打一处来,但鉴于目前形势,只敢低声嘟囔而已。
对方显然将这句抱怨收入了耳中,平日里沉稳惯了的声音染上笑意:“还记得初遇时的情形么?”
“初遇?”乔羽飞暂时将羞赧搁在一边,回忆道,“那时候我还搞不清状况,完全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简直像傻瓜一样。”末了她在心中加上一句补充:现在似乎还是这样。
对方的问题勾起了她的好奇:“你呢?当时面对我一定很失望吧。”
“恁时相见已留心……”
乔羽飞震惊地抬头:“你怎么——”
对方接着道:“何况到如今?”
红云再次从头到脚将她包了个结实,乔羽飞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知道这句?”
“你曾经写过,无意间看到的。”对方说得一派从容,但眼光却稍稍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显然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
虽然在当初偷偷重返风荷苑时已经有所觉悟,但亲耳听到对方承认看过自己那些“鬼画符”后,乔羽飞的大脑仍是不可避免地空白了好几秒。
“整整一年,浪费掉的时间已经追不回来了。”对方停下脚步,重新牵起她的手,“以后的时间愿意和我一起度过么?没有天女,没有佐相,只以普通人的身份。”
本来大脑就处于重启状态,这下彻底死机了。乔羽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上一刻是不是被求婚了?他们不是才确定情侣关系吗,怎么马上就跳到共度余生的阶段了?
心里尚在激烈地翻腾,嘴角已不由自主地越翘越高,觉察到这一点的乔羽飞手忙脚乱地捂住了滚烫的脸颊,故意不屑地扭过头,含混不清的声音透过衣袖传出:“要当一个普通人,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的确有很多事要做,首当其冲的就是为西黔佐相乔天宇安排一场葬礼。”对方顿了顿,继续道,“之后活下来的,就是一个名叫‘天宇’的普通男人了。”
乔羽飞慢慢放下双手,红着脸低声道:“我这边比你简单多了。天女的话只要留下一封信然后重返天界就行了吧。”
明明知道诈死和突然消失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结果,两人还是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暂时无视日后可能面对的险阻,一心沉浸在当下心意相通的喜悦中。
“时间的话,就以明年今日为限吧。”
乔羽飞轻轻点头,说话的声音几乎被雨声彻底掩盖:“从明年今日开始,你以后的时间都归我。当然啦,反过来……我的……也一样。”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短短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念得温存而坚定。
听到这句承诺的同时,乔羽飞怀疑自己的耳朵着火了。
羞愤已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她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明明今天之前两人当中她还是占上风的那个,谁知对方突然就变成了她不擅长的类型!
“乔天宇,你还是恢复成平时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好了!”
“平时的样子对吗?”对方从善如流地翻脸,“殿下,这次您是通过哪几道宫门出来的?”
去他的谦谦君子,这人哪儿是什么君子!?她果然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