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的蜡液。
“这是……如何修复的?”更重要的是,明明是她遗失的东西,为何又交到他手中?
“‘这梳子救了你一次,说不定真有护身符的功效。作为谢礼,请你收下。’——这是委托我传达的原话。”
“谢礼么……”随手将梳子收入袖中,文清辉慢慢走回案前坐下,“殿下没事了吧?”
他的友人故意道:“你说羽飞?她忙得很,听说昨日昏睡了很久,醒来便出了憩霞殿,今天一早又不在殿中,梳子和话都是羽飞身边的宫女转给我的。”
可惜这番话没能起到预计的效果,文清辉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眼都没抬一下。
轰隆隆,雪崩爆发——
“文清辉,当初你是怎么撺掇我的!?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问,想见她就自己去求见,这不都是你教我的么?没想到你竟是个胆小鬼!”
“还有,门外那群女人是怎么回事?拈花惹草也要有个限度,招惹那么一大群是要怎样!何况你明明心系羽飞——”
“呵,”被吼了半天的某人轻笑一声,气定神闲地插话道,“首先,你口中的花花草草可都是与我熟识的红颜知己,相识即是有缘,况且只是探个病而已,你何必如此在意?”
“什么叫我在意——你那些混账孽缘早三百年就应该断得干干净净了,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怎么还能招惹别的女子?难道在你心里,羽飞也不过是一个红颜——”
“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和你这死心眼儿的家伙不一样,我可没有特别钟情哪位佳人的习惯。”顶着雪崩的压力,文清辉否认得异常轻松。
顿了一顿,他面向友人淡淡一笑,继续道:“而羽飞,她和我只是好友,最多不过是同生共死的朋友,不会有别的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少女精致如瓷的面庞上现出一抹疲惫而无奈的苦笑,“我尹荣熙竟然又变成刺杀西黔天女最大的嫌犯了?这可真叫人愧不敢当。”
而她口中所说的“被害者”眼下正坐在离她不到一尺的绣礅上,并在贴身宫女的瞪视下努力保持端庄的坐姿,原本哀怨的目光在听到她的回应后霎时严肃起来:“不用紧张,虽然当时的目击者不少,但有封口令在,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传出去,公主大可放心。”
光一个封口令能起多大作用?真是幼稚的想法!她刚要抢白,冷不防那位姿容举止比其主人出色许多的宫女已然开口道:“恕月华无礼。殿下,您这番言辞一点儿都起不到安慰人的效果。”
之后向她微微一笑:“您说是么,公主殿下?”
本来已经冲到舌尖的轻嘲顿时哽在喉头,神情高傲的少女不得不以啜茶的动作掩饰尴尬:“哪里,天女殿下的心意,荣熙十分感激。”
但在心底,她不无恶意地想:换做她是西黔百姓的话,见到这位天女之后八成会认为天帝已经彻底放弃西黔了。什么“天帝特别庇佑西黔子民,因而让自己的爱女代替他降临西黔”,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哎……不用感激我。”不明就里的乔羽飞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公主是我西黔的贵客,害你卷进这种事里,我们应当道歉才是。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和你商量——”
“请讲。”
“就是……该怎么说呢……你能搬来憩霞殿和我一起住么?”
话音一落,花厅中的空气似乎有片刻的凝滞,而这一诡谲气氛的制造者不知死活地呵呵笑着评论道:“果然不管采用什么说法,听起来都会很奇怪。不过还好我是女的,要不然就更让人误会了。”
就是因为你这家伙是女人,这句话才更让人误会!
尊贵的华粼国王女无比挫败地承认:自从开始和西黔这个不着调的笨蛋天女打交道后,她天生的优雅风度和完美举止就如同阳光下暴晒的砂岩一般开始迅速崩落。往往跟对方说话不到十句,她就必须体会一次肝胆俱裂的痛苦。
“公主殿下,请容许月华稍作解释。”万幸的是,这种时候还有比其主人靠谱得多的侍女紧急救场,“这两次凶犯都有意嫁祸贵国,为免恶徒连续失手后更改目标再度行凶,令公主的千金之体有所闪失,吾王及殿下希望公主能带一两名近侍暂居憩霞殿,以防万一。此外,不知近期的谣言有没有传至公主耳中?如此一来谣言自然平息。”
荣熙听得双目一凛,她当然清楚对方所说的谣言指的是什么。原本上次夜宴中毒事件并没有几个人知晓,但就在昨夜,使团中负责保管秘酒“群芳妒”的宫女之一忽然无故自尽,随后又查明她曾与那位自缢的西黔厨监打过几次交道……种种“巧合”,使得暗地里华粼公主要对西黔天女不利的谣言再次如野火般疯传。她今天的言行会如此失常,大抵也是受到此事的影响。
心情愈发恶劣,尤其那个毫无紧张感的傻瓜天女还坐在她手边喝茶喝得津津有味,简直令她忍无可忍:“之所以连续发生这种恶行,是因为天女殿下自己也有疏漏吧。”简直浑身都是漏洞,唯独没有半点自觉。
某人不以为然地漫应:“哪有。”
可怜她在火冒三丈之余还要竭力调整语气:“譬如现在,殿下就不该再沾企图谋害你的华粼人所经手的东西。”
某人满足地将杯底的最后一口喝完:“好久没喝到果茶了,配料似乎加了柚子,对吧?”
“看来殿下并没有将我的话听入耳中——”
“再来一杯!”
去他的公主仪态和王室风范!
“而且还变本——”
“殿下,公主的忠告您难道没听见吗!?”一声娇斥惊天动地,尹荣熙看着憩霞殿主从身份倒转的一幕,目瞪口呆。
某人乖乖放下茶杯,带着五分委屈、五分畏惧,嗫嚅道:“现在放下也太迟了吧?”
训斥完自家主上的宫女转向西黔尊贵的客人:“月华言行失当,请公主殿下恕罪。”其神情像极了一个觉得自己管教不严的母亲。
荣熙这下彻底哑口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