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远山啧声讥讽道:“屁,你看你那个胆量还不如个小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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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天门关。
天门关所处边塞,本来闷热的晚秋在这显得有些苍凉,天门关,乾元王朝的边疆屏障屏藩要塞,与北邙隔山相望,东抗北邙西临大金,乃是历代军略要地,雄州地处苦寒之地,民风彪悍崇武好战,故而雄州兵士可称乾元兵卒之精锐,两朝时间五十余年,北邙虎狼之辈无法侵乾元半步,雄州重骑功不可没。
作为乾元的腰膂重镇,天门关自然不如其他州郡繁华,披坚执锐的兵将士卒到处可见,秦关军严禁恃强凌弱欺凌百姓,多年下来甚得民心,军民相处也极为融洽。
城门下。
一名身穿黑袍精壮男子同一带兵披甲中年将军走出天门关,中年将军相貌熊毅虎体猿臂,燕颌虎须豹头环眼,腰悬三寸宽阔剑,一身鲜明铠甲衬托出雄壮汉子战场杀伐的冷冽气息。
吴魁停下步伐,转身拱手言道:“秦将军留步。”
披甲将军拱手谢道:“此事多谢吴魁元。”
此人便是天门关守将秦雄,固守天门关一十二载,抗击北莽狼子半步不可入,使得乾元北境安稳固若金汤。
吴魁仰头扫了一眼高十余丈的天门关城墙,城墙上新伤旧痕不计其数,斑驳苍凉的古老城墙似乎在不言不语中讲述着它所见过的故事,看着巍峨城墙不由得感慨道:“可谓是雄关漫漫真如铁,为了关内百万百姓,还望秦将军保重。”
身披重铠的秦雄不禁叹气道:“沈安之与家师纷争并非一日,如今他如断脊之犬一般狂吠乱咬也在家师意料之中,只不过他若真来寻衅,怕是苦了关内百姓,但也无妨,我天门关不是他阴罗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山野禅堂,魁元放心。”
“好。”吴魁应了句好,转身便走,没有一丝犹疑。
远处,夕阳衔山,塞北苦寒地满地柔和,吴魁黑衣入北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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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秋前后便是秋分,进了秋分离着银装素裹的寒冷季节便不远了。
一袭白袍的俊逸少年拎着酒壶进了雄州城内一座偏僻破庙,庙里供奉的佛像已经破败不堪,前后几处已露出泥胎稻草,看着便觉得极为萧瑟,过了佛堂后院便是两间静室,本是礼佛沐香的清静地但这里没有丝毫脱俗意味,一邋遢僧人躺在静室前,坦胸露怀的享用着金秋最后几天的温热阳光。
拎着酒壶的陈长歌刚进庙便闻到一阵酸臭味道,不用想,自己的邋遢师傅回来了,没好气道:“还知道回来啊?”
“诶,你这小子,怎么跟师傅说话呢?为师为了你跑断了腿,你小子还跟我这阴阳怪气是不是?”邋遢僧人便是济戎一吹胡子坐起身,瞪眼埋怨道。
陈长歌进了后院摇晃着手中的酒壶,无奈道:“行行行,您辛苦。”
济戎一把接过酒壶,原本吹胡瞪眼的埋怨也没有了,一脸嬉笑,打开酒壶狠狠灌了一口,抹抹嘴道:“好说,好说,最近那老小子回没回来?”
“我师傅啊?你走之后没来过。”陈长歌坐在师傅济戎身旁,有日子没见这疯老头还有些想念。
“嘿,你小子,管他叫师傅管我叫什么?”济戎放下手中葫芦,又恢复了刚才埋怨的牢骚表情。
陈长歌对于邋遢师傅的较真胡闹习以为常,耸肩答道:“也叫师傅啊。”
济戎一时没绕过劲了,伸手捻了捻颚下胡须,略作思衬:“那不行,都是师傅我也得是大师傅,他教你那些无用的文人丹青勉强能算个二师傅。”
陈长歌无奈的摇头道:“十三年了,俩人活活争了十三年年,到现在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在陈长歌的记忆里,从出生便没有父母,五岁记事起就跟着师傅济戎这个没武功的疯癫和尚在这破庙里,师傅济戎看似疯疯癫癫没有正经僧人的样子,成天喝酒吃肉,寻常小事上嬉笑玩闹,但遇见什么不平事都爱上去说几句,一教他些什么就变得极为严苛,从小便传授了一些奇怪的呼吸方式,连睡觉的姿势都有严格要求,让陈长歌天天静卧打坐,老和尚却在一旁喝酒吃肉。
到了七岁,该到同龄孩子上私塾的年岁了,斗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师傅非说城里的教书先生太差水平太低不配教陈长歌,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回一个白衣师傅。
白衣师傅名叫张白僧起初不太愿意,后来被师傅胡搅蛮缠的加上孩童的娇憨讨喜反而喜爱上了陈长歌,比起疯癫师傅济戎,白衣师傅极为风雅和蔼,教他读书识字文学典故书法丹青都教的极好,白衣师傅最怕陈长歌长大了装束气质像济戎,从小便反复叮咛嘱咐,陈长歌这二十年都在这两位师傅教导中度过。
琢磨了许久的济戎回过神来,看着一身白衣的徒弟不禁点头笑道。
“别说,这身白衣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