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二老聊得最多的是秦书铭。
自从上次赌约,霍太傅便一直在默默关注着秦书铭的举动,结果平白惹了一肚子的气。
那十万两饷银的赌约,原以为秦书铭会争分夺秒地去筹银子。
结果倒好,这位秦家少帅一直盯着麻风婆婆的案子不放,码头管理方面更是做起甩手掌柜,从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与“十万两饷银”匹配的紧张和惶恐。
高高在上的霍太傅暗生闷气,又自居身份,不好直接跑到秦家小子面前质问究竟有何打算……如果真那样,也太掉面子了。
钟老不仅没有宽慰老友的意思,反而添油加醋地说道:“听说秦家书铭过段时间要去云秀城追查赶尸匠,可见他当真没把饷银放在心上啊。”
钟老偷偷看了看霍太傅漆黑的脸色,不由觉得好笑,满面春风地建议道:“我给太傅出个主意,秦书铭之所以盯着赶尸匠的案子不放,其实是因为与秦家血案有关,霍太傅若想让他安心地筹银子,何不动用一下你的力量,助他早日破了这个案子?”
霍寿庭冷哼一声:“他对我不咸不淡,我反倒上赶的帮他?这像什么话!”
“哎呀,像您这么大的人物,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嘛!”钟老有些忍俊不禁。
“嘶……”霍寿庭沉吟片刻,高高颧骨下的腮部绷在一起,语气中不由多了一丝苦涩:“况且,不是我不想帮他,而是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这话若被外人听到,定然会惊掉大牙。
堂堂太子太傅,钦差御史,自称会力不从心?
不过坐于对面的老友却丝毫没有惊讶,反倒眉心微蹙,顺着霍太傅的语气说道:“看来太傅早就知道,云秀城的浑水不好淌。麻风婆婆和赶尸匠只是表面,冰面以下的勾当才最是凶险残酷。说来好笑,被称为罪孽之城的怀安城内里一片清明,外表光鲜亮丽的云秀城却肮脏无比。”
霍寿庭重重叹息一声,饱含无奈:“凡有利益,必然滋生邪恶。云秀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再一意孤行顺着这个线索追下去,只怕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你最好通过邱成平提醒他一下,切不可鲁莽行事。”
沉默半晌,钟老哑然摇头,神情悲怆。
“朝堂失威,江湖失道,果然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吗?云秀城如毒瘤,然而可怕的并非毒瘤本身,而是无人敢将此毒瘤捅破!为官者蝇营狗苟,为民者唯利是图,唯独无人在乎大燕赤国病入膏肓!此等风气日下,国将不国啊。”
霍寿庭被这一番话惊得合不拢嘴。
半天方才起身,躬身施一全礼,道:“钟老归隐已久,我只当你早已不关心朝局,没想到能有此等见第,当受我一拜。”
钟老却摆手道:“这话并不是我说的,而是别人所说。”
霍寿庭一惊:“何人?”
钟老道:“就是那个让你恨得咬牙切齿的秦家小子,我日前去五味斋,碰巧听到的。”
霍寿庭惊骇久久,终于平复下来,心说年纪轻轻的小子说出这等话,多半是在哗众取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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