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花好月圆乐姚府 寄人篱下苦牛家 四

的曾家人自然对孔立夫千恩万谢。为此，莫愁经过了母亲和嫂子的规劝，也不在和孔立夫置气他的空口之约。

    春天也如期到了，万物苏醒之际，姚迪非借着和英国领事馆的办姚晟澜出国的事情，和史蒂夫重新熟络了起来，原来他还一直待在北平。

    男人之间话语似乎不计小节，史蒂夫对姚晟澜即将前去英国留学的事情反应出了特殊的关注和热情。姚迪非也将这件事饶有兴致的告诉了姚晟澜，姚晟澜诈意糊涂，淡淡道，英国的乡下据说很美，一到夏天有很多白色的苹果花。

    “妹妹……”姚迪非再次说起，“外国人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我问了他，他也直接的说了，人家对你是有意思的。”

    “哥哥，我现在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些事……”姚晟澜眉梢出现疲惫。

    姚迪非微微张嘴，却没有打断妹妹的话，“我想尽快去英国，读书的话，还是选剑桥，可是我已经毕业了，要再考一次，就要先选一所女中重新进修。”

    “打扰了。”门口扣扣的一串闷响，兄妹两人抬头，只见一阵未光临姚家的舒浩启，芝林玉树一般抬着手立在房门处儿。

    “浩启。”姚晟澜只是温柔的笑，姚迪非闷闷地立直了身子，也和舒浩启点头问好。

    舒浩启笑了笑，很自如的坐在了房中的小圆桌边，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道，“哎，你知道么，金燕西去了上海之后，在邱惜珍的引见下，当了一个电影演员。”

    姚迪非有些讶异的看着舒浩启，骄傲精贵的金燕西居然能撇下身段去当一个在豪门权贵眼里是下九流的戏子。姚晟澜垂下眼眸，久久的沉默之后，便道，“他的消息，从来和我没有关系。”

    姚迪非震惊的看向姚晟澜，舒浩启没有察觉姚迪非的过激，只慢慢道，“我知道，冷清秋的事情在你的心里不好过。也是，这个人本来就和你没大的关系，金家的子女也各散东西，以后也不会有再见的机会。真正将你的好记挂在心底的除了金家八小姐，还会有谁？”

    姚晟澜问道，“你还有其他的消息想告诉我吧。”

    舒浩启咧嘴一笑，“你不是要去英国了么，八小姐和丈夫就在英国留学，你过去之后也好有个照应。”

    姚晟澜犹豫几分，终究还是没有将子初的事情告诉舒浩启，这个孩子是金家的长孙，如今的金家各人散落各方，何必再提起被他们忽略了的母子呢。最后说，“我如今的身份尴尬，真不想再见到金家的人。”

    “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么，浩启，你就直说了吧。”姚迪非见此，过来插话。

    舒浩启扬了扬眉，神秘道，“有一件事情，你们绝对想不到，牛家人给了曹丽华一个名分，不日要举行冥婚，要她做牛同义的姨太太。”

    “姨太太？还冥婚。”姚迪非皱起了眉头，转过头来望着姚晟澜。

    姚晟澜“哼”了一声，“牛家到底不会给曹丽华一个体面的身份，好听些还是一个妾。”

    舒浩启也摇头，“没有再大的讽刺了，给一个死人当姨太太，这阴损的招数也只有马祖婆才琢磨得出来。”

    “牛家的其他人就没说什么。”姚迪非问道。

    “牛家如今还有什么人，一个不成气候的牛怀玉去了东洋，另一个颇有姿色的牛素云却甘愿堕落，曾家二少不是已经登报说离婚了么，他们哪里会在意曹丽华的什么身份，反正不会当面喊她一声嫂子。”舒浩启讽刺的说。

    “如此一来，姐姐和姐夫就知道了。”姚晟澜想得颇远，注注的眼光探向门外。

    姚迪非在留洋的时候，与姚晟澜经常书信往来，却是经历久远，一时不知所云，只愣了愣，问，“牛家和姐姐姐夫还还有什么关系。莫愁不是……”

    姚晟澜缓缓道，“牛家要娶的曹丽华，和大姐夫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当初莫愁逃婚，姐姐嫁过去的时候，那位曹小姐可是要和大姐夫私奔的。后来不知怎么搭上了汪鹏瑜，大姐夫才适时迷途知返的。”

    “她……”姚迪非一时瞠目结舌。

    舒浩启继续补充说，“曹丽华也是会想的，汪鹏瑜出手阔绰，生性浪漫，皮相英俊，和令姐夫比起来，必定显得出类拔萃。加上，令姐当时已经嫁入了曾家，曹丽华在曾家眼见着曾太太的鄙夷和令姐的美貌，两边一比较，自然是选择更为出色的汪鹏瑜。”

    “那她是怎么和牛同义……”姚迪非眉头拧得更紧了。

    姚晟澜不再答话，舒浩启瞥了她一眼，笑得无奈的说，“汪鹏瑜哪里会是真正怜惜她，不过就当曹丽华是一个玩物，牛同义看上眼了，便想卖了一般送给了牛同义。曹丽华在牛家的几年里还生下了几个孩子，如果说是给她一个名分，不如说是给她生的几个孩子认祖归宗的机会。”

    说到孩子，姚晟澜不可否置的垂下了头，舒浩启见了，笑道，“你还是同情她吧。”

    姚迪非不屑道，“这个女子也比得过国外的交际花了，周旋在这么多男人的身边，牛家，汪家，还有曾家，到头来真是没闲着。”

    舒浩启似笑非笑，“牛同义死了，马祖婆只当她是一个丧门星，她怀着第四孩子的时候就给扯着头发推下了楼梯。幸亏遇到了春江，临危毅然在手术书上签字，不然母子哪有活命的机会。”

    姚迪非摇了摇头，感叹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事到如今，牛家给牛似道争取来了翻身的机会，马祖婆看着牛家要东山再起，自然会给曹丽华母子一个交代，毕竟那可是牛家的亲生血脉啊。”

    舒浩启的话暗暗刺激着姚晟澜，姚迪非却不知内由，拧拳道，“牛家还想东山再起？”

    “做官的总是贪的，有些人贪的东西不一样，牛素云把自己都赌上去了，自然是有人受的。北平新上任的吴司令，不就是南京方面直接聘任的么，牛素云找到了这条门道，不愁没办法救出牛似道。”

    姚迪非深深的错愕，孔立夫最后也没有将曾文璞列入贪污受贿的名单中，莫非这件事背后就是牛家崛起的原因。难道他就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牛家重新崛起，继续作威作福。不，牛家的背后是吴司令，能和吴司令抗衡的必然要是官场上身居要职的人，和姚家有交情又是那样条件的人，除了曾文璞，便只有汪鸿瑾了。

    一时之间，他有所恍然，父亲一直默认汪鸿瑾和妹妹的婚事，除了相信汪鸿瑾的为人之后，是否也觉得在将来汪鸿瑾可以是姚家的一份隐形的助力。

    姚晟澜坚毅而轻婉的声音传来，“对付牛家，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