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花好月圆乐姚府 寄人篱下苦牛家 六

最后，舒浩启也没再寻求过姚晟澜，是因为什么，姚晟澜也不知道，可那次却是1931年姚晟澜最后一次见到舒浩启。

    舒浩琦临走之前的眼神明显是误会了她和舒浩启之间的关系，而舒浩启也在社会上秘密做出了许多激进的抗日的事情，舒家人为了躲过国内的反、共的风潮，直接让舒浩启乘上了去往美国的轮船。

    那日，姚晟澜提前离去，还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牛家出殡和曾家出殡的队伍在北平的大街上居然狭路相逢。牛怀玉也回了北平，成为了吴司令手下的一个副官，曹丽华更是全身素缟，满脸悲戚的以曾家长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而牛素云则趾高气扬的要曾家人给牛似道的灵柩让路。两家人各不相让，则嘲讽起对方来，牛素云让曾荪亚说出她是曾家被休儿媳的事情，牛素云也讥讽起姚晟澜和汪鸿瑾的退婚。

    两家争执不下，牛怀玉还掏出了枪，曾家人顿时又惊又怒，围观的百姓也群情激奋。最终曾家的一个家丁夺过了牛怀玉的□□，□□直指牛怀玉的脑门，曾家便在这般威逼之下，才得以郑重其事地继续前行，而围观百姓无不叫好。

    公道在人心，而曾牛两家的恩怨也从此种下。

    曾家的丧事过后，抽派人手去曾家，董黛芬才发现府里的人手存在了很大的问题，和自己同龄之前也是府里丫鬟的，许多都到了适婚的年龄，譬如莫愁身边的紫苏，姚太太身边的心月，其他打扫的厨房的丫鬟婆子也都是从姚府旧宅一同带过来之后就没有筛选过的。董黛芬和丈夫一合计，也就和姚太太说了自己的想法。

    姚太太想了想，道，这一下子换那么多的人，也是一笔开销，再说新的人不一定就能合适啊。

    董黛芬心境开阔，明白有自己想得不周到的，同时也有婆婆十分谨慎的缘故。紫罗潇潇那些个可是小姐们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还不是做出了损害东家的事情，大体的她虽然不清楚，可在满族大家里家奴背主，就是活活打死也是有的。

    莫愁已经外嫁，和孔立夫一并住在姚府的旧宅里，自己说有好多玉石储藏在旧宅了，而且立夫上课也离学校近。晟澜不必说便是搬家住校，姚太太的精力也让子初给分散了去，并不觉得寂寞。从前董黛芬会觉得自己当家，且是自在舒服，可是她却从未做过调配人手的这么大的举措，一时觉得苦恼不已。

    姚迪非见了也是笑话，你怎么不去问晟澜，从前她就理过家，选人上是最厉害，瞧紫字辈的，紫瑶紫苏，还有以前的紫帘，个个都是办事的好手。董黛芬当过小姑子的丫鬟，自然知道小姑子目光独到，也礼贤下人。再说，紫瑶便是整个姚家嫁得最好的丫鬟。

    董黛芬借着去娘家探亲的由头，去了安家大药房，一进院里有些讶异多了几个漫跚习步的男娃娃。大腹便便的紫瑶急忙解释是亲戚家的孩子。董黛芬赶紧去扶她，紫瑶精神抖擞，毫无孕妇的倦态，面容丰腴光滑。两人从前就相熟了，话匣子打开后，才往姚府荐人方面讲。紫瑶明白了董黛芬的来意，捂嘴笑，“我哪里会识才啊，倒是一眼相中了一个格格。”

    董黛芬忆起从前让紫瑶荐自己到姚家的事情，也一时脸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做什么。”

    笑罢，紫瑶才认真的讲，“说句实在话，要招丫鬟可要找好了，身世清白，签下活契，过几年给找个好人嫁，那是一件大大的功德事。我们从前也是做丫鬟的，可听我同乡的姑娘讲起来，咱们是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东家了。”

    董黛芬心有触动，暗暗颔首。

    紫瑶继续讲，“我在姚家就没觉得低人一等过，老爷太太亲切心善，小姐少爷就更不用说了。同时和我从乡下出来的女孩子，不是做妾或是病死，就是草草找个人嫁了。就说我的妹子紫笛，厨房帮忙的小丫鬟，自幼没了爹娘的，如今也和丈夫去了上海谋生，做了小生意，还租下了个小院子。我爹妈又臊又愧的，如果当初拆散了他们俩，小夫妻哪里会去上海见识世面。”

    “是件幸事。”董黛芬也是第一次听说紫笛。

    “要不是三小姐成全，我也不会有当家作主的一天，紫笛也许就做了一个厨娘了。”紫瑶脸上有晶莹的光泽，笑呵呵的说。

    “作了当家太太了，还喜欢紫瑶这名字。”董黛芬揶揄道。

    紫瑶眼眸转了转，“爹妈给的不能不要，可从前大字不识，觉得香草是挺好的，可现在又觉得紫瑶显得书香气。我们家就少个念书的。”

    董黛芬咯咯的笑，之后又详细问了紫瑶的生产日期，送了好些礼物，便回了家去。姚迪非见妻子笑容满面，道，见了娘家人，回来就是不一样了。

    董黛芬佯装得漫不经心，转过身揽着丈夫的肩膀道，“从前我来姚家是为了寻宝，现在我才是找到一件举世无双的活宝贝。”

    姚迪非见着妻子的眉开眼笑，道，“什么宝贝。”

    董黛芬捏着丈夫的英俊面庞，笑道，“你不就是我的大宝贝么。”

    董黛芬真的开始着手找起新的丫鬟，年龄都在十一二岁左右，紫苏和心月一类陆陆续续有几个开始和自己的家人商量，做起了嫁人的打算。到姚晟澜考完剑桥入学试，董黛芬等着姚晟澜回家，和她细细的商量起此事。

    “嫂子当家，怎么还有我挑人。”姚晟澜有些讶异。

    董黛芬笑道，“阖府上下，就你独具慧眼，迪菲也说，你是顶会挑人的。”

    姚晟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姚迪非笑容满面的从院外走来，高高的举着一封厚重的油皮信封，扬声说，“晟澜，好消息。”

    姚晟澜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不迭的跑到院子里，跳起来拿过了信封，里面稿子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董黛芬也追问起来，“是什么啊，三妹妹怎么着急。”

    姚迪非喜上眉梢，道，“我们姚家出了一个女状元，晟澜让剑桥大学录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