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冯太太只略略的点头,转身问姚晟澜,“那这信总不会是自己飞进来的啊?”
姚晟澜知道冯太太是要自己出面,瞥见仍旧气愤啜泣的红玉,又问了站在一旁的秋喜,“今天早晨到现在有谁进过小姐的房间,你应该是清楚的。”
秋喜可不愿担这个冤大头,凝视仔细的想了想,道,“四表小姐进来过,我当时在收拾床铺,也没在意她是进来干什么的,不过一会儿就出去了。”
红玉哽咽道,“原来还是有内应的,那人真是好本事。”
姚晟澜拍了拍她肩,“阿琬,你还不知道,最是天真不过的性情,她也不知道汪子墨和你之间的颇深渊源吧。”
冯太太也说,“是啊,当初的事情也只是冯珏知道一些,你那些弟弟妹妹哪个知情啊。阿琬也是太过年幼,有眼不识才会帮了那个人。”
这是姚晟澜头一回亲身感受红玉多年来的压抑和痛苦,难为她变化得如此之多,两次婚姻遭挫,青春岁月流逝,心事更是重了。姚晟澜虽然和她遭遇如出一辙,可到底留学英伦,多年阅历促使坚韧自主,心胸感慨不会似拘泥于传统礼教的红玉狭促和脆弱。可她到底不能帮红玉做什么,劝归劝,也是要她放得开。
等冯珏和冯琬下了学,冯太太管他们叫道了自己的房间里,严严实实的训了一遍话。出来时冯珏神情尚好,只是略显疲惫罢了,而冯琬是受训谦卑的模样,可眼底还是浮现着不耐。两人见姚晟澜站在门口,齐齐唤了一声表姐。冯太太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是晟澜来了,进来吧。”
姚晟澜能和冯太太说什么?莫不是冯太太嘘唏感叹一番红玉命运之坎坷,又忿然那汪子墨的胡搅蛮缠,最后还是将话题转到了舒浩启的身上。连母亲也这般看待红玉,如何让红玉不自怨自艾躬自悼影。
晚上,姚晟澜看过红玉之后回屋,却见屋内灯仍旧捻着,正奇怪着,丫鬟秋吟许是听见冬夜里寂静之中的脚步声分外明显,也就迎了出来。姚晟澜一面进屋一面问,“子初睡着了么?”
秋吟道,“还没呢,阿琬小姐来了,和小少爷说着笑呢。”
冯琬的房间在红玉的隔壁,今日之事,想必是冯琬怕姐姐恼了自己,便躲到了自己这里来。还未上二楼的睡房,就听见子初和冯琬两人调皮的嬉笑声。姚晟澜上楼,楼梯发出咯吱的响声,冯琬立刻示意嘘声,悄声说,“表姐来了,该睡觉觉了。”
姚晟澜推开门,果不其然冯琬拾着书,往里探子初的情景。见姚晟澜进来,冯琬拘谨的唤了一声,“表姐。”姚晟澜往床边走,见子初闭合着眼睛,眼珠却还在转动,便笑道,“睡着了?我也该走了。”
“妈妈。”子初立即坐了起来,聪明的黑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姚晟澜。
待讲子初哄睡之后,冯琬犹豫着半天,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郑重的对姚晟澜说,“表姐,我知道我错了,就是……能不能让我晚上住在子初这里几天。”
姚晟澜莞尔一笑,“你就怎么怕你姐姐。”
冯琬心不在焉的说,“我哪里怕她,我是怕……”
姚晟澜打着圆场,“好了,无论你怕谁,我这儿是可以让你住的。不过,今后要做什么事情要听什么样的话,可要想清楚了。”
冯琬委屈十足道,“我怎么知道汪老师和姐姐有这样隔世的仇恨,况且汪老师也算是仪表堂堂。”
姚晟澜由衷道,“世上的事儿能有几个说的清的,但凡有几分才学,就自号风流,能做的皆是些伤风败俗,坏人名誉的事儿。上海杭州,哪怕是国外也多的是这样的人。”
冯琬听得懵懂,一点不化的直盯着姚晟澜,呆问,“国外也有这样的人。”一时又兴奋起来,摇着姚晟澜的手腕,问,“表姐,你遇到过这样的人么?这样的人怎么就那么的坏。”
姚晟澜听作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人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冯琬又缠着问了姚晟澜好些问题,最后子初在睡梦中憨憨的低笑出了声,两人皆是一惊,以为吵醒了他,没想子初呼气平稳,神情从容,才知原来是做了梦。
冯琬宠溺的看着子初的睡颜,呵呵的笑,“子初是做梦梦见新朋友了吧。”
姚晟澜近日为红玉之事,未免忽略了子初,便问,“什么新朋友?”
冯琬道,“那天大哥带我们到西湖去玩,遇到一对父子,开着极是豪华的车来玩的,还有专人开车。本来我们也是各玩各的,大哥和我们找树林里打雪站,那家人的儿子一直在旁边看着,十分羡慕眼馋的模样。说来也是奇怪吧,大冬天的父亲就在湖边的冰层挖了个窟,一坐老半天和雕塑一样等着鱼上钩,儿子就在旁边站着,眼巴巴的也跟着等,却不和父亲一样带渔具来一起钓鱼。反正我们也没在意,雪仗打得激烈的时候,小琚把雪球扔到了那儿子身上,我们都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的外表气质一点也不像寻常来玩的人,总是神秘和严肃的感觉。不过,子初倒是机灵,跑过去道了歉,还把那儿子邀过来一齐玩。这就算认识了新的朋友。”
姚晟澜听冯琬讲诉,想子初那位新朋友定是出身极富贵的人家,道,“子初这个我并太教他规矩,怕拘束了天性,可是这般人家的小少爷如果娇气,子初可有的受的。”
冯琬抿嘴笑,道,“表姐,你可猜错了,那个孩子一点也不像娇惯大的。说话行事极有规矩,就是过来玩玩多久,都和父亲叔父有商量的。”
姚晟澜“哦”了一声,“还有叔父?”
冯琬笑容多一层柔意,“本来那个开车的司机,我以为是做事的人,没想到那孩子管他叫叔叔,很尊敬的样子。”
姚晟澜也是好奇,多问了一句,“他们又说什么么?”
冯琬甜蜜的垂头,“那人特认真尊敬的叫我一声小姐,其实他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左右的年轻人。”
姚晟澜也瞧出了冯琬的少女情怀,便接口,“那人必定也生得十分英俊。”
冯琬娇滴滴的唤了一身表姐,垂头一收方才的眉飞色舞。
姚晟澜道,“我也不逗你了,我不过就是想知道,子初认识的新朋友是个什么的人罢了。”
冯琬眼睛里闪烁着亮光,乐滋滋地说,“他们父子和那个叔叔,都长得挺好看的。不过,孩子的父亲虽是丰神俊朗的外表,可浑身总有一股凉飕飕的气质,那感觉能让人结了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