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俞结了账,整整一百一十九个铜板,算上了陈白安拿走的黑碗,多收了九个铜板,身上的十二吊钱只剩下一枚。
少年不免就有些心疼,揪了揪心,还好还好,努力挣,努力攒钱就好。
艾学义也觉得有些破费,用去了十一吊多钱不少了,庄俞半个月不吃不喝才攒的回来,不容易,内心就更加要想着挣钱两字。
回到小院时,陈白安正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估计今个儿吃的太饱,喝了些暖胃的鱼汤,?通体舒泰,就很容易犯困。
艾学义进了里屋,小姑娘读书抄书,旁边正放着他借于庄俞的两本书籍,有一支竹签夹在书里。少年拿过书翻开,正是自己之前批注留言的一行字: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记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
年纪轻轻,懂得太多;艾学义看着书角批注的密密麻麻的小字,这么多年,学问实属不易。
合上书的瞬间又撇了眼竹签,上面写着娟秀小字,颇为熟悉。
假令同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正是那《素问》第一页所留,少年不知曾几何时提于书前,记不得真切,字迹那时已苍劲有力,大气磅礴。
艾学义轻轻摸着竹签上的小字,感觉很美,又瞟了一眼自己所留的笔迹,相差不大。轻轻的把竹签放于书中原位,合上书,置于以前相同位置,很整齐。
收回了心神,仔细的看着小姑娘抄书,一时间又有些恍惚,像极了当时刚读书的自己,写的字扭扭捏捏,看不得真切,但骨子里有着掘强。
江满文峻实在无聊,就回了私塾睡觉去,同样是修行,无人同二人相比。
屋外,庄俞准备的柴火,卖力的劈着柴,不用一点仙家外力,全靠自身一把劲儿,最耐实。在少年看来,有些小事,用的人间方法,才更有人间味道,没必要凡事高高在上,普普通通最好。就好比这劈柴,做饭,用最普通的方法,做出最好的味道,就是术法在高,也不见比得上人间一次真切实意来的好。
陈白安醒来时,没有言语,同庄俞一起帮忙劈着木材,没用什么所谓的山上秘法,内家真气等等。没必要,武夫一途体魄远高于炼气士,自身气力大些,很是正常。两人,忙了一会儿,柴火码的老高。
少年从房里拿来茶壶,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不是什么好茶。
“累了吧,你说你这么小的女孩子,劲可真大,比我都来的快,喝点水,解解乏。”庄俞一本正经的说到。
但进了陈白安的耳朵就不是同一种意思,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大手一拍桌子,差点打翻水壶,气冲冲的走了。
庄俞神色难解的望着远去女子,不知所措。小姑娘个头和少年差不多,不是陈白安高,而是庄俞有些矮了,如今小他一岁的艾学义都比他能高处个两寸。
陈白安上了山,就拿起艾学义借于自己的那本琅书,学习那雷法,那知没有半点心思,腾空而起,置于房舍屋顶,翘着退,用书遮了阳光,双手如枕,又瞌睡起来……
庄俞每逢上山,送小姑娘到私塾,便不在去往后院,直接登山顶,大多数情况下,陈白安等四人都在。带了从艾学义哪里借来的书,吹着冬日的风,阳光悉碎,认真学问。奈何今日,亭子不见一个人,少年也就摇了摇头,看样子李先生允许下山,几人有些疯怔了,余下了学问,偷懒睡觉……
远眺而去,除了山上那四季长绿的竹柏,漫山黄尽,落叶纷飞,估摸着不多久要下雪了。
少年只觉得四下无人,没由来的想吼一嗓子,左顾右盼,畏首畏尾,确定后,冲着远方山脉奋力嘶叫,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吼噎了大半天……
直觉的身形更是轻巧几分,更是冲着别无他人,大声读起了书中的学问,真是那艾学义于书写的那句话。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假令同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悠悠天地,有我庄俞,少不得,不得少。
回音响彻山脉,婉转不觉。狠狠呼出一口气,天地静止,独我一人。
李景胜站在竹楼遥遥观望山上亭台,开怀大笑,竟有兴拿出那坛桂花酒饮了三二两……
山下小院。
陈白安艾学义等人正处于小院,等少年归来,没人言语,四下安静。
却不由的开怀大笑,豪放不羁,相互瞅瞅,心中自明。没由到,山上某少年豪气冲天的语言就这么落入长佑郡所有的山上人耳,包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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