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马车上走去。
“大人,小的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说话之人郝然是前些日子被赶出将军府的南宫鸿天,他极为不安地搓着手,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此便放弃帮助霖儿,芸儿已经毁了,听说这辈子都不能有孕,自己家里那两个游手好闲的儿子也靠不住,如今只能指望霖儿了。
“南宫鸿天,这一次的事情你又办砸了,我已经说过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今你可还有话要说?”
黑衣人仍旧带着面具,还是同一个人的声音,然而南宫鸿天精明无比的商人头脑却让他觉得这位大人好像并没有十分不悦,相反似乎心情不错。
“大人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定会办好的,只要您在朝中多多提点一下霖儿便可。”
南宫鸿天知道过几日便是殿试的时间,如实霖儿能一举夺得前三甲,日后必定飞黄腾达,自己本就看不惯南宫鸿钧那副模样,就算是亲手毁了他一家又如何?
“要不是你那儿子还算上道,你也没有这次机会了,不过再相信你一次吧,将这个药下在南宫鸿钧的膳食之中,每日少量便可,只要保证这半个月每日都让他吃下便可,这不是毒药只不过是普通的东西,不会要他的命。”
黑衣人说完,将药包递给南宫鸿天道:“六月的太后寿宴上,务必让老夫热带着你女儿来参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南宫鸿天悄悄地下了马车,朝自己院中走去,近日虽然自己跟墨竹开始经营老夫人的几个铺子,然而一家人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如今这拮据的日子也过不惯,很快几个铺子都亏得厉害。
自己只能期望霖儿能一举高中头三甲,只有这样才能衣食无忧。
黑暗的夜色中,一个黑影无声的跟在掉头离去的马车后面,一路跟到了忠勇侯府门外,看着马车从忠勇侯府后门驶入才悄然离开。
月残,风大,箫声起。
四月初七,今年春闱的殿试在金銮殿上举行,文武百官听试,以示公正。
初试时夺得魁首的寒门学子百里连安早早地来到了金銮殿外候着,他还记得赏花宴那日见到那个与自己有大恩的女子,女子一身华服,虽然还是那副废物模样,他却知道她定时有什么难言之隐!
两人在御花园中寻了处僻静地方聊了一整个下午,居然连赏花宴的客宴都没出席,不过百里连安却觉得比什么都值!
南宫霖看了一眼身旁傻笑的百里连安,十分不屑的瞥了一眼他身上寒酸的粗布衣服,随即朝后面靠了靠。
真是个乡巴佬!没见过什么世面,出身又贫寒根本就是个书呆子,这样的人若是成为国之栋梁,如何能定国安邦?
二十多名参加殿试的佼佼者,都十分羡慕地打量着身着朝服依次进殿的大臣们,他们马上也会这般每日面圣,为国出力了!
“上朝!”福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百官应声而跪。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宣殿试的二十名考生进殿!”
夏侯云天脸上有些疲色,刑部那帮废物到现在也还没查出半点琳儿被害的线索,真不知道他们每日怎么办公的!
一旁的福公公将殿试的题目递给了站在文官之首的云丞相,示意他可以开始考试了。
文武百官皆坐在大殿后方观看,而参加殿试的二十名考生则是坐在前面答卷,二十明年轻人执笔挥洒笔墨,而身后的百官则是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南宫霖一看试题果然跟二叔给自己的一模一样,心中大喜过望,虽然自己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然而在这么多优秀学子中脱颖而出多的魁首却是极为不易的。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试卷都由事先定好的省阅考官批阅,最后将前三甲的候选试卷递了上去让夏侯云天裁定。
夏侯云天一一过目了前三甲的备选之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最后执起朱砂笔,在百里连安的试卷上披上了状元二字,而后又看了一眼手边的名叫寒澈的考生的试卷,写下来榜眼二字,最后在南宫霖和方书礼的试卷上徘徊了许久,最终在方书礼的试卷上写下来探花二字。
福公公命人将试卷和结果封好,呈给了负责殿试的温阁老,随后下了早朝。
一众考生如释重负般走出金銮殿,虽然三日后便知道自己的成绩,然而还是忍不住期待,因为名列前三甲之人有幸能参加本月末太子殿下跟兰郡主大婚,若是站对了位置,这一辈子官员亨通也说不定。
百里连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如今的刑部尚书,心想若是自己中了前三甲便自请到刑部去,如此一来便可以帮助秦秀查清她母亲去世的真相。
南宫霖蔑视的朝百里连安身后走过,还十分嚣张的撞了他的背一下,撞的百里连安一个趔趄惹得众考生哈哈大笑。
寒澈则是十分愤然的想上前跟他理论一番,却被百里连安拦住了。
“寒兄,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反咬他一口不是?”
寒澈听完哈哈大笑,直言:“百里兄好气度,韩某佩服佩服!”
百里连安则是笑道:“哪里哪里!”
正好出门的云辰风看见了这有意思的一幕,也对着两个年轻人对留意了几眼,而一旁的夏侯懿也看了个清楚,随后转身离开了。
四月初十,春闱放榜,不似初试之时那般拥挤,皇榜之上只写着三名高中之人的名字,而一大早便兴冲冲来等着看榜的南宫霖则是失望而归。
百里连安同寒澈敲住在同一个地方,两人又志趣相投,很快便成了朋友,如今两人同时高中状元和榜眼,关系也更加密切,几乎无话不谈。
这三名年轻的朝中新贵被加官进爵,成为新一代的朝中栋梁,寒澈和方书礼都进了翰林院中,而百里连安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刑部做了个小小的刑部行走。
洛王世子因为赏花宴上替七殿下疗伤而损伤了自己的身体,如今告假在家已经第十一日了。
京陵城中茶寮酒肆如今最为火热的话题除了兵部尚书家的少夫人南宫芸小产之后不会再生产,冷家平妻得宠之外,便是这冷面修罗七殿下跟表兄洛王世子的禁忌恋了,而南宫墨雪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这段禁忌恋的炮灰女配角。
此时这话题主角三人却坐在洛王府中的莲池边上饮茶看风景,生生惹得洛王府内的侍女围观惊叫。
“今日身子怎样了,内力恢复几成了?”
夏侯懿关心的文洛出尘,而对方却别扭的答道:“我以为你只会腻在丫头屋里,把我这个外人给忘了呢!”
南宫墨雪满脸纠结的神色,听到他这些话,头垂的更低了,都是她自己傻,将他们的关系闹得那么复杂,如今自己还在这儿看戏……
“还有力气跟我怄气,看样子你好的差不多了,丫头我们走吧,不必挂着他了,你看他说我的时候中气十足,定时没有什么大碍了。”
夏侯懿说完拉着南宫墨雪的手便要离开,却被洛出尘挡了下来。
“谁跟你怄气了?我不过是抱怨几句罢了!丫头记得上次的那个药吗?我教你制如何?”
洛出尘又恢复了他那风情万种的笑容,单薄的身体飘到南宫墨雪身前,俯身问道。
而南宫墨雪则是兴趣盎然的答道“好啊”,随即站起来,拉着夏侯懿跟在他身后朝他的玲珑阁走去。
夏侯懿虽不愿丫头跟他呆在一起,不过看在他是个才的份上就暂且算了,反正也只是看看罢了。
南宫墨雪偏头朝身后的夏侯懿密音问道:“洛美人如今功力恢复几成?”
夏侯懿皱了皱眉道:“最多三成,不超过四成。”
“那万一他有危险了,怎么办?”
南宫墨雪有些担心,毕竟要不是自己他们都不会受到伤害,如今却都成了这副模样。
“丫头,你忘了他是毒医吗?比用毒,天下也许找不来比他更厉害的人,没事的。”
夏侯懿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派了无影等人日夜守着他,南宫墨雪心中微暖,见他不高兴的神色,连忙解释。
“你身边还有我,虽然我功夫不够好,可如今恢复得快已经冲破第四重了,我会保护你的,别担心。”
南宫墨雪的话逗得夏侯懿“扑哧”笑出了声,而走在前面的洛出尘听到身后的笑意,心中却是十分苦涩,他终于明白为何凤栾宁愿离开京陵回药王谷了。
“这边走。”
洛出尘仍旧是那副笑意,仿佛他的脸上就没有别的神色一般,妖娆肆意的蔓延,看得夏侯懿嘴角抽了抽,恨不得这厮跟自己长得不一样。
三人走进一座干净院落中的巨大庭院,而庭院中间则是一座奇巧无比的机关阁楼,虽然只是三层楼高,南宫墨雪却眼尖的发现这里面起码有数十种暗器。
阁楼上方一块巨大的黑檀木镶金边烫金大字,风流自成的字体让人想起了风流无限的洛美人,玲珑阁三个字也如同在画一副美人出浴图一般让人心神一颤。
“别理他,就连京陵第一大青楼的招牌也是他题的字,你若是受不了这个,日后够你堵的!”
夏侯懿熟悉的踏进玲珑阁中,洛出尘则是扭动一个隐秘的机关,直接打开了进入他药房的门。
令人惊叹不一的构造以及惊讶的机关设计让南宫墨雪爱不释手,这制造者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如此精妙的机关和合理巧妙的设置,让她看了根本就不想松开手。
“这个玲珑阁的制造者是洛王妃,当年她嫁过来洛王府之时,闲来无聊便造了这个,后来被家中的小霸王霸占了,成了他制毒的药房。”
夏侯懿见她如此感兴趣便给她介绍了,而一旁的洛出尘则十分不满道:“七殿下,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话说?”
“你说,请!”夏侯懿干脆的朝身边的藤椅上一趟,闭上了眼睛。
洛出尘则开始教南宫墨雪上次提到的蝴蝶兰的制法,一日便这样过去了,夏侯懿仍旧没脸没皮的每日赖在自己的房里不走,南宫墨雪也拿他毫无办法,只是离月圆之日越来越近,而凤栾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焦心。
连续在七公主府磨了七日的夏侯淳有些耐不住性子,却还是每日给夏侯琳喂饭,梳头,甚至给她上药,然而夏侯琳仍旧是疯疯癫癫的根本没有说出半点他想要的信息。
“琳儿,你告诉三哥当天发生的事情好吗?三哥会替你报仇的,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
夏候淳耐着性子每日问好几百遍,而夏侯琳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琳儿想睡觉了,三哥陪琳儿睡觉。”夏侯琳真个人挂在夏侯淳身上,撒娇的说,每当自己问她这个问题她便要睡觉。
夏侯淳的耐性几乎被磨没了,于是烦躁的推开她道:“琳儿你先睡吧,明日三哥再来!”
说完夏侯淳转身便走了,只留下傻笑的夏侯琳独自坐在床边,而夏侯懿刚一走,夏侯琳便神色正常的回榻上睡觉去了。
她根本不会再相信她的这个三皇兄,若不是他让自己对七殿下说那些话,自己也不会成现在这副模样!况且父皇已经替自己瞒下来这件事,自己又岂会蠢到去揭穿这件事呢?
她不会伤害她心爱的人,但她也不会放过勾引她爱人的贱人!
南纱窗纸上透出一丝丝幽兰的光泽,泛着诡异的气息,像极了夏夜里毒蛇的信子,房中女子的手上泛着诡异的幽光,一丝青绿之气从指间散发出来,让春日的夜晚打了个寒颤。
房顶上守了好几日的青影透过屋顶的缝隙清楚地瞧见了夏侯琳房中的怪异举动,不由得屏佐吸盯着,只见夏侯琳从锁着的柜中取出来一个大鼎,随后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鼎中。
鼎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房顶上的青影都颤了几颤,浑身冷汗湿透了衣背。
夏侯琳脸上瞬间无比扭曲的神色让青影都有些发虚,然而紧接着他却发现,夏侯琳身上原本有的伤焊速地恢复并且痊愈了,就连脸上的血丝都恢复了白皙,真是活见鬼了!
一炷香之后,夏侯琳从鼎中拿出右手,手上泛着青黑之气的色泽,她用鼎盖盖好大鼎,又将鼎放回了原来的机关柜子中,才走向床榻。
夏侯琳背过身去,缓缓地除去自己身上的白绸袍,青影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结果不出所料,夏侯琳身上的青紫伤痕诡异尽数消失了,就连淤血也尽数除尽……
青影脚尖一点,消无声息地回到懿王府内,将自己探查到的事情一字不漏的禀报给了鬼影,而鬼影吩咐他回去守着以外,及时的朝将军府赶去。
将军府内南宫墨雪跟夏侯懿已经歇下了,但并没有睡着,夏侯懿身体内的真气不稳定,越接近十五,如今就窜的越厉害。
他脸上因为被冷热交加的两股真气逼得,如今满脸汗水并且神色痛苦不堪,南宫墨雪坐在他对面替他强行压制体内的真气,也是满身大汗。
鬼影悄无声息地掠到南宫墨雪闺房房顶上,黛影正躺着数星星,百无聊赖,她并不知道夏侯懿如今的状况,只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主子睡了没?”鬼影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了自己妹妹一大跳。
“哥,吓死我了!主子跟南宫姑娘已经睡了,出了什么状况吗?”
黛影瞥了一眼哥哥,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答道。
“嗯,七公主那边果然有动静,方才青影来报,如今需得报给主子才行。”
鬼影皱着眉,有些犹豫,他们兄妹都知道房顶不是说话的地方,然而不知道主子到底睡了没有,如实贸然下去,只怕……
黛影一听,翻身跃下房顶,打开窗户进去,鬼影伸手捞了个空,也跟着进去了。
本以为许会惹得主子大怒,可是两人都被眼前的状况弄得傻眼了。
主子衣冠不整的盘坐在南宫姑娘对面,而两个人却没有半点暧昧,而是像是真气逆行,糟了!
鬼影直接掠到窗前,伸手搭上夏侯懿的脉搏,随手上床坐到夏侯懿背面,开始给他输送真气。
夏侯懿自身真气混乱,更本不能自行运用,而南宫墨雪功力不及他,也压不住他身体内的蛊虫,如今鬼影加入了,一股强悍霸道的真气控制住了夏侯懿体内乱窜的蛊毒,而黛影则是将自己带在身上的药取出,每人口中喂了一粒。
清凉却有股清香的药丸入口即化,幸好凤神医走时给自己留了这个应急用,都则三人的身子损伤肯定都很大,黛影在周围警觉地替她们护法,防止有人打断。
冷热交加的状况没有持续多久,鬼影霸道却飘渺的真气强行将夏侯懿身体内的蛊虫逼回了心口的地方,而南宫墨雪趁势将退路封死,用自己的真气循着他的体内走了一遭。
待到夏侯懿气息恢复正常只是,三人都大汗淋漓,鬼影见夏侯懿无事便下床来恭敬的站到一旁,黛影给三人都递上暖茶,让他们先歇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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