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亲自来了,他们将一副太子夏侯云天的画像转交给我请我亲自看过再决定是否要退亲,我将那花香弃如敝履扔在了窗外的池塘里,甚至没有打开,却不想天意弄人,落在池塘里的时候画像展开了,在我窗前正好能看得到上面的男子,郝然就是你们父亲的画像。”
夏侯懿和洛出尘再次对望了一眼,心中的疑惑更甚,若是夏侯云天用他们生父的画像骗了母亲嫁给他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不是他夏侯云天的孩子……
“所以,您以为夏侯云天就是我们的父亲,即便他已经有了正妃和侧妃还是答应了和亲东辰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夏侯云天。”洛出尘淡然的说出来,只见耶律锦秋无力的点了点头,当时她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若是她不嫁那么孩子便不能留,所以即使她觉得被欺骗也还是嫁了,因为她爱他。
“半个月后,我随着东辰的使者和楼兰的送亲队伍嫁到了京陵,如今我还记得那个飘着雪花的冬日有多寒冷,良人的背叛与欺骗,为了你们我还是嫁了,只要求将朔方城给我作为陪嫁,可是我知道我此生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耶律锦秋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她说话说的太久还是因为心痛,一张绝色的脸上布满了红潮,洛出尘连忙从怀中掏出药来给她喂了进去,夏侯懿伸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两人的心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了,他们真正的父亲究竟是谁?
许久,缓过气来的耶律锦秋轻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原以为你们的父亲欺骗了我,他认识我的时候说他没有家室孑然一身,可到头来却成了这天底下女人最多的男子,叫我怎么不恨?阿拉家的人不懂得卑微的爱,也不懂得委曲求全,所以我只想当面问他一句为何欺骗于我,可终究世事无常不能如愿,朔方城那个明媚如天神一般的男子终究还是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夏侯懿和洛出尘听得越发的糊涂了,夏侯懿冷静地问道:“母亲,那么若是那张画像是夏侯云天用父亲的画像替了,为何后来你还愿意呆在他身边?他不知道我们并非是他亲生,难道他那别的事情威胁你?”
洛出尘的神色也阴晴不定,这么多年他看那个人就从来没有顺眼过,原来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爹难怪越看越糟心!
“呵!那是因为画像上的男子的确是你们父亲的,并且夏侯云天和你们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啊!”
耶律锦秋轻声叹道,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断然不会选择留在宫里,她想知道夏侯云天见他们父亲藏到那去了,又或者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夏侯懿和洛出尘齐齐一怔,半晌夏侯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叹道:“所以母亲留在宫里这些年是为了寻找我们父亲的下落,若是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呢?”
“他们和你们一样,是双生子。”
耶律锦秋终究还是控制不住滴下泪来,因为她在大婚那一日透过盖头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她想告诉他自己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是他的孩子,可是当她看见那样一双陌生的眼眸的时候她开始害怕了,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不是他!
“所以自从我嫁入太子府之后,一连着一个月太子都没去过别的地方,太子妃文氏屡次挑衅吃了不少苦头,而夏侯云天每日被我下药,倒也睡得安稳一夜好梦。”耶律锦秋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她没有动手杀他就是因为她想找到夏天凌,或者他叫做夏侯天凌!
洛出尘揽在耶律锦秋肩上的手又收近了几分,他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母亲寸步难行却还是固守着那个可能是他们的傻福仇人想要寻找他们父亲的下落,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折磨……
“所以我们的生父,至今下落不明。”夏侯懿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母亲,小心地问道,若是他还活着便是天涯海角他们也能找到,就怕万一!
耶律锦秋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更甚,“你们的姨母一心帮我甚至不惜将她的亲生儿子送回了楼兰,养了出尘在膝下,我也在生下你们那一年得知,你们的父亲确实是夏侯云天的双生哥哥,叫做夏侯云凌。”
屋子里一片死寂,几乎惊得听得见三个人的呼吸声,又或者是喘息声,洛出尘轻轻地拍着耶律锦秋的背,和夏侯懿对视了一眼,低声道:“母亲放心,我们派影卫去查,一定会将父亲的下落查出来。”
耶律锦秋摇摇头,叹道:“洛王府的影卫当年几乎将东辰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寻到仍和蛛丝马迹,洛王知道这些皇家秘辛,你们的父亲和夏侯云天出生时因为是双生之子,因此一个孩子养在了暗处,一个孩子成了皇子,养在暗处的那个孩子是夏侯云天,后来他李代桃僵替了你们的父亲做太子,而你们的父亲也愿意做一个闲云野鹤于是才远走西域在朔方城遇到了我。”
夏侯懿眼睛一闪,突然笑道:“世事无绝对,母亲且放宽心,我们会派人去寻的,只要寻到了人,哪怕是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洛出尘也点头,既然是这样,日后对待那个人他们便再也不必忍气吞声敬畏他是父亲了,即便是不小心给杀了,母亲也是高兴的。
“为了掩藏我对你们生父的真心,只能让你们的师傅来演这一出戏,却不想害了他们一家人骨肉分离这么多年。”
耶律锦秋摇摇头,看了一眼窗棱上结的厚厚霜花,五颜六色的琉璃窗花透着微光和外面一片素白极美,就像那年她从楼兰嫁到东辰的期盼。
“母亲不必忧心,我们会更加孝顺师傅报答他们这些年的相护之恩,时辰不早了,母亲今日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观礼。”说着夏侯懿便伸手去拎洛出尘的衣领,却被他一闪身躲开了,嚷嚷着往耶律锦秋怀里跑。
“母亲你看,懿又欺负我了!”
耶律锦秋轻轻的拍了一下夏侯懿的脑袋,因为他已经长得比她自己高一个头,拍的时候有些够不着,夏侯懿却站着一动不动的给她拍,乖顺的一如小时候那般。
“好了!都回吧,明日是好日子,出尘也不许睡懒觉过来陪着母亲才是。”
洛出尘得意的冲夏侯懿伸了下舌头,这是从小到大母亲头一次这么护着他,夏侯懿却是已经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闹得哭笑不得了。
“听见没有,新郎官儿赶紧去睡觉,明儿要是不俊了岂不是侮辱我洛王世子的名声?今儿我就谁在这儿了,母亲床边的脚踏我看着就很舒服,你赶紧走吧!”
洛出尘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推着夏侯懿往门外走,却也是变相地应了他明日会参加婚礼的事情,毕竟有母亲在他们谁都不想让母亲伤心。
耶律锦秋冲夏侯懿挥了挥手,他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出去带上了门,出尘那个臭小子向来是有话要跟母亲说吧,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不过这耍泼皮的手段是跟小时候如出一辙。
立在门外的黛影和青影从黑暗中闪身出来,见夏侯懿有些发呆,上前问道:“主子,影卫什么时候派出去?”
他们是夏侯懿的心腹,除非是他和出尘下令回避,不然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不会瞒着幽冥十二杀,黛影最近跟着洛出尘有些不大习惯,他们总是宁愿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也不愿意看他每天半死不活的模样,那副抓心挠肺的样子也只有无影受得了……
“动用东辰境内的所有杀手往朔方城去,寻找长相和夏侯云天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侯懿垂着头吩咐完,三人已经出了这座小院回到了他的书房里,看样子今日确实是个大日子,宫里的暗桩已经想办法将消息递了出来,说是皇上看了那封关于北齐长公主陈兵边界的密信之后,直到这会儿都没睡下去,估计明日一早便会有调动了。
洛出尘则是真的在脚踏上一躺便睡了下去,逗得耶律锦秋咯咯的笑了起来,有生以来母子两个头一次挨得这么近就寝,洛出尘满心欢喜的和耶律锦秋说着话,低低的笑声偶尔从卧房里传出来,隔壁书房里的夏侯懿却是已经睡下了。
寅时一刻,一个穿着最低等太监袍子的小太监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东宫中,和等在东宫中角落里的管事太监碰了个面。
“公公,皇上收到了边关的加急秘信,信上说北齐长公主轩辕瑾领兵三十万去封地戍边,永世不回北齐祁都了,太子轩辕昊监国,想必北齐已经近在他们兄妹掌握。”小太监恭敬地报告着皇上身边最新的状况,他是太子的人,自然是未来的皇上的人。
大太监听完,消无声息的将来人打发走,才转了个身站定恭敬地等着夏侯泰的吩咐,洛王党狡猾,这一个多月他们费尽心思整治洛王一党却发现整治的都是最外围的那些本就该被惩罚的官员,而洛王一党的核心和根基他们连摸都没摸着!
“将消息发下去,明日早朝让大家请柬派人常驻北疆去最好是能将我那七弟弄去,毕竟他在京陵,我心里不踏实,若是实在不能,便叫他们想办法让洛出尘去戍边,毕竟他没有军工手里却握着虎符……”
夏侯泰阴测测的笑了笑,等洛出尘一走他便能时常见到清灵了,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便分隔两地,他这个作兄长的自然是要对她多加照拂。
大太监领命转身消失在宫阙尽头,夏侯泰转身朝着墨小侧妃的房里去了,听说她最近身子重了夜里睡不安稳,他变日日都陪着,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他的长子。
莲皇贵妃宫里的也是一片漆黑,最近十六皇子和十七皇子的裁转了些可却不见好,皇上因为两个惺子被人下毒一事恼怒不已,严令任何金莲宫以外的妃子和宫人都不得踏入半步,违者任由皇贵妃处置,莲皇贵妃最近心情也极好,不似从前那般古怪的打骂下人了。
丧女的辰贵妃的却彻底病倒了,徽王请旨留在辰贵妃宫里照顾她伺候汤药,皇上也准了,只是皇上毕竟对徽王没有政绩军功一事有所顾虑,考虑着将他外放两年。
京陵的夜静悄悄的,如今天气转暖了写,下了一整个冬天的雪也不再下了,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冰,昭示着这个冬天的寒冷。
将军府外,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将将军府包围了起来,为了一雪前耻他们这一个月都在苦练功夫,却不想这一次来连半个将军府的魂卫都没看见,似乎是连侍卫都没有,好生奇怪……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如炬,冲着墨雪阁的方向挥了下手,众人挨个上了房顶团团地将墨雪阁围了起来,只见正房之中的耳室亮着一盏灯,床边的窗花纸上倒影出来半个女子的背影,里面似乎有人正在沐浴。
夏侯淳的喉咙尽力一下,冲手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原地待命,他悄无声息的飘下了房顶,立在了耳室的窗纸前,只要他轻轻地一伸手比啊能捅破面前的窗纸,就能看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絮的人!
良久,发现里面的人没了动静,窗子上的倒影渐渐地低了些,仔细看才发现浴桶中的身影渐渐沉下了下去,夏侯淳心下一惊,直接推开门便飞奔进去,却不想迎面而来的是淬了毒的湛蓝弩箭。
嗖嗖嗖!
夏侯淳诡异的一扭身避开了头三枚弩箭,却不想背后还有机关,触发了背后的弩箭直射向他背心,避无可避他索性身子一矮跪了下去,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于此同时,外面的影卫也被人包圆了围攻,似乎这一次对方不再是给个教训的模样,而是招招都在要害上,要他们的命!
无名功夫最好的影卫最先到了房间里夏侯淳的身旁护卫,却不想步步都是机关,一下子便折了三人,只余两人浑身是血跟在夏侯淳身旁,躲避着这一屋子的杀招和机关,夏侯淳却是不管不顾长剑直挑耳室中的屏风,却不想屏风后面是个短剑的机关,这一拉移动之间短剑激射出来,直奔夏侯淳面门。
猝不及防之间,一枚短箭射入他的右腿,穿透了他的腿骨,他一翻手便将身旁的影卫拖到了面前,一名影卫替他当了剑,另一人则是拖着他便往外奔,两人狼狈的从南宫墨雪卧房的后窗里滚出来,却没见到半个影子,方才在房顶上没下来的那些影卫也尽数都被斩杀了。
一身黑衣的南宫墨雪和南宫墨璃等人,领着将军府的魂卫杀的正开心,见夏侯淳从后窗逃了也不去追,只是派了几名影卫跟着他们,将他们往那条预想的道儿上逼。
“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人也拿来替死!”君妙然收起来她那彪悍无比的大刀,小嘴一瘪道:“慕容回房睡觉去,我困了!”
慕容启伸手捂住她的嘴,一脸尴尬的道:“女孩子家的不许这样,你如今已经不是孝子了,不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南宫墨雪和南宫墨璃对视了一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慕容这真是强大的逻辑啊!
魂卫们打着哈欠回去睡觉,换防的魂卫早已经守好了将军府的各个通道,魅影则是慢悠悠的将手中的刀擦净了,低声嘀咕道:“主子说要废了他的,可惜了他跑得快。”
“他腿已经废了,日后肯定是个瘸子了。”君妙然莫名其妙的瞥了一眼魅影,这个长得跟女人一样美的影卫杀起人来浑身杀气,根本不像是寻常的护卫。
魅影揉了揉眉心,冲慕容启点了点头一脸同情的模样回去睡了,这会儿将军府的下人已经将方才南宫墨雪房里打扫干净了,地面也用热水洗刷过即便,没留下半分血丝。
尸体脸美人瞥了一眼站在宁平身旁的莲蕊,干巴巴的道:“主子,莲蕊她违背规矩了。”
莲蕊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将宁安拦在了她身后,想起来方才打斗时她替他挡了几刀被莲心看见了,不由得心惊不已,她们是慕容启的影卫,生死都在主子手里……
刚转身要离去的慕容启再次转过身来,他身边的十名女子一下子将剑都架在了宁安的脖子上,惊得宁平冲了上去却被魅影拦住了。
“别凑热闹,你哥不会有事的。”
宁平被魅影说的一怔,再看秀和少爷也没什么动静稍微安了心,莲蕊却是不看被刀架着的人直直的朝慕容启跪了下去。
“莲蕊知错,愿领责罚。”
慕容启一双重瞳璀璨生辉,逼人的目光下透着沁骨的凉,他一步步走向莲蕊笑着道:“那么你是选你的脸还是你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