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彦缙一番话说完,吴与弼只是安静的听着,所有人都以为吴与弼是无话可说了,已经有不少人将他规划到哗众取宠的那一批人之中了。
良久吴与弼才笑着开口道,“那衍圣公以为读书者求官是天理还是人欲呢?”
“……”
孔彦缙没有说话了,吴与弼的这一问把所有人都问住了,求官考举到底是天理还是人欲,若是人欲那与从商有何不同。
若是天理,那从商又为何不可为天理。
“求官着当以道义为己任,为的是天下之万民,天理也!”孔彦缙回答道。
吴与弼笑着看着他,“从商者,为的是使家里人足以吃饱饭,足够衣食无忧,有罪乎?”
“诡辩!诡辩!你这是诡辩!”孔彦缙指着吴与弼怒骂道。
吵不过就骂人,孔彦缙算是把无赖玩到了极致,面对着如此愤怒指着自己骂着的孔彦缙,吴与弼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身垢易除,心垢难克,坚守本心都难,何谈去求天理?自欺欺人罢了。”
吴与弼的这句话可把孔彦缙给气的不轻,吴与弼当然不是说天理有错,他说的是孔彦缙有错。
他不是在针对所有人,而是独独针对孔彦缙一人。
他觉得如果说从商之后就忘记了道义,那么他继续读书追求天理也没有意义,他根本无法克服自身内心的人欲。
若是能坚守道义,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没有区别的,他坚守了本心,那这便是“理”。
吴与弼算是拿“克己复礼”来教育孔彦缙了,那便是克制自己内心的欲望,遵从于“礼”。
所以这场争辩吴与弼简简单单的就胜出了,毫无意外的胜出了,朱祁钰在那里都还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
只知道突然孔彦缙怒吼了一声便就暴跳如雷了,然后所有人看向吴与弼的眼神都变了,有点尊重的样子。
朱祁钰也算领教了他们这些研究哲理的家伙们本领了,其实说来说去那些哲理在普通人看来还没有一个馒头之前。
毕竟是饭吃多了,吃饱了撑着的,吴与弼倒还好,知道有些人饿着肚子,所以赞同他们经商。
可是像孔彦缙这种的还是大多数,在外面吹嘘着各种大道理,门一关自己大鱼大肉三妻四妾的享受了起来,让那些相信他们话的人在外面受苦。
不过朱祁钰也没有去深究了,毕竟总归是自己这边获胜了,那么接下来也该到重头戏了。
毕竟这些理学不理学的,对掌权者们来说,说到底只是他们用掌控天下仕子们的一种把戏罢了,宋朝之所以中兴这个,为的还不是打压一些人吗。
反正朱祁钰可不想培养出一群“东林党”,所以这些东西底下玩玩就可以了,拿到台面上来的话,朱祁钰可就不会当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