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被罚跪了,估计是违逆了师尊的哪句话吧。冷吗?一开始真的没啥感觉,甚至觉得有这稀罕的雪围着到是件乐事。逐渐,膝头的雪因为体温融了,融了的雪水渗入了裤子,开始冷了,然后裤子上的水开始结冰,将裤子中细嫩的腿也冻住了,打哆嗦了,冷的发疼,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师尊,我错了,他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尽管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晓得,或者说他明明没有错。然后一双暖暖的手捧住了自己脸,而那时自己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阿良,阿良!你怎么了?你坚持住啊!我现在就去叫师尊!”
这三百年,墨良和羽桀的交集并不多,都是还是孩子,每天都要进行进行大量的训练,哪有时间去顾及彼此,可却在那样一个冬天,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却给了那样的温暖,让一颗本来开始结冰的心融化的比先前还要柔软。“师尊,徒儿明白了。”墨良没有跪很久,与其说他是与荼茹置气,不如说他仅仅是为了追忆一下那双手的温暖,追忆完了,便不想跪了。
“站住。”荼茹叫住了他,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分毫犹豫,却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等着。“一起去锻剑处吧。”女人的声音逐渐靠近,兰花的味道香味飘了过来。墨良没说话,没等师尊和他并排就抢先一步往前了,兰花的味道甜甜的,很淡、很好闻,只是,墨良不喜欢。
不是那种生理上的过敏,而是心理的抵触,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的呢?开始大概是记不清了,但墨良记得那会儿荼茹教他们弹古琴的情形。仙人们练的乐器大多是自己选择的,师尊也说自己选,可到了练习的时候,墨良看着摆在大厅里的两架古琴,他愣是没有把自己选择长萧拿出来,大抵师尊想要自己成为的人是会弹古琴的。
没有从前的熏陶,没有经历世事沧桑的感慨,墨良不爱古琴,他说古琴压抑的很,但也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自己的琴是最好的,看上去曾经有过主人,但保养得不减当年风华。羽桀的琴自然大不如,显然荼茹仙尊也只是指派了宫中一个小乐师去教授羽桀。
羽桀和墨良的上课地点不同,虽然仅仅是隔壁的关系,对墨良来说却大有不同。明明可以示范和口头上表述,荼茹却非要手把着手教,墨良不习惯荼茹如此近的贴着自己的后背,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没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只是浑身僵硬,坐得笔挺,忍住一把推开荼茹跑出去的冲动。
那段时间离荼茹太近了,兰花的味道都浸染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知荼茹用的什么法子,自己就算沐浴完了,身上沾染的兰花味还久久不散。墨良第一次做噩梦了,或者说也不算噩梦,梦中荼茹教他练琴,却一把抱住他,他想要挣脱,却永远也挣脱不了荼茹如同铁箍一样的手臂。
第二天又要去练琴,他强打起精神,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学完,他快练完的时候,那一双手臂真的箍住了他,兰花的味道将他包围,墨良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逃跑,但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在飞速的跳动,他莫名感到一阵恐慌,却无力逃跑。
万幸的是,荼茹很快就松手了,墨良不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拾好出了门,除了过分白的脸色,他显得镇定自若。墨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但从今以后他大概厌上了兰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