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这是一场局,一场年少的自己永远不可能逃脱的局,可就算是局,自己还是选择杀死了悦禅子,让天尘和天啸没法安稳度过这人间一世。终究是没人逼,终究是自己不顾他的家人,终究是自己的选择,这样的利刃早就把自己和天尘划开了,本就隔着,如今更是隔了一条河。
阎炎不敢去见天尘,甚至连见面时的场景都不敢想。到如今,若是再感觉不到,就是没心了。他曾经问过墨良,爱一个人会不会很累,墨良说,不会累,但会疼、会酸,若是累了,那也是疼的累了、酸的累了。想念是止不住的,是不由自主地情感,由内而发、由里而生。
这世上的爱情来得快也去得快,这渗透在分分秒秒的情感最是难舍,都融在血肉中了,若是割舍,那便要剔骨削肉。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心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关心,不晓得什么时候生出这种情感。若是早一点知晓,就可以大声地说出,不像如今想说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三天了,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死是不会死,却也形容枯槁了。
笑山月的那一掌伤了肺腑,对天尘的情伤了心脏。现在话也不想说,只晓得坐在那里,目光落向远方,而这远方谁也不知道究竟在何处。想了这么久,心口上的人影未曾消逝半分,依旧牢牢地抓着脉搏,之前告诫自己,不要去见他了,到现在还是没有被说服,总想着再见一面吧,哪怕仅仅是在背后的偷窥,哪怕连正脸都没见着。
真的想,也真的担心,天尘那么爱哭,他现在一定还在笑山月的门口等着,笑山月若是真的不念旧情,那他岂不是又要哭了?他若是哭了,现在有谁去安慰他呢?实在是放心不下,又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祁连峰。
远远就看见小小的少年站在那里,执拗地不肯回头。果真是哭了,脸颊上的泪痕尚未风干,阎炎的心不由的揪了一下。他更瘦了,这祁连峰的风若是大一点,他就要随风而去了。这白日里强烈的阳光没有晒黑他半分,他的模样到是更加苍白了,比自己更像一只鬼。
笑山月没有走远,阎炎能感受到他的佛息就在周围,笼罩着那个小小的少年。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个人的目光追随另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人的气息笼罩另一个人的躯干,至始至终,阎炎都是一个局外人,只能在无形的琉璃罩外看着他们。阎炎放心了,他想,笑山月也不是无情,至少天尘在这里死不了,自己退下去便罢。
或许是那一掌伤了根基,或许是这几日思念成疾,也可能是不吃不喝垮了身子,周围的动静,没能发现,等发现了,就来不及了。那么远,怎么可能挡得住那一刀,那么远,就连接住他倒下的身躯都没有可能,真的好远,阎炎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真正的远竟是实实在在的。
白色的衣衫沾上血是最明显的,刀拔出来的时候血溅的到处都是,不过很细很小,倒也不吓人。就像是一张白色的宣纸,画师日日夜夜地修整中成就了一张清淡的水墨画,被泼上了浓墨重彩,辛辣至极。
“好了,不哭了。”就像从前哄他一样,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只是这次他哭不出声了,睁大的双眸中溢出了泪水浸湿了阎炎的衣襟。行凶的人,阎炎不必顾及了,那是笑山月的仆从,在笑山月暴怒的一掌中随着半片山体灰飞烟灭。
“炎哥哥,你来了。你抱紧我,好吗?”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阎炎的耳边响起,很轻,却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垂下的双手抱住的阎炎的腰,指尖攥着他的衣服。小小的少年轻轻抬头,干裂的唇在他的脸颊上拂了过去,“炎哥哥,我好像喜欢上了你,”少年的眼中嗪着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可是,我更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