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祈身着一身玄色绣金线常服,坐在主案前翻看今日呈报的奏折。
大殿内非常安静,落针可闻。
时值盛夏,皇城所在的中洲气候炎热,毕竟不像北境常年冰雪,便是夏日也凉风习习。
但大殿内不见一丝暑气。
那幅名动天下的千里江山图被日光照耀显示出五彩缤纷的光彩。
殿内处处都摆放着金制的冰盒,里头装着昆仑山上开采下来的终年不化的冰雪,近侍轻轻扇着,凉气把整个殿都填满了。
元祈正提着朱笔在其中一份奏章上勾画着。
南越女王乌骨桑绮给他递了国书,信中诚惶诚恐地表达了歉意和求饶,并表示一定会彻查出南越长老会内部深埋的野火商会的钉子。
她还提出把岁贡再添一倍以示忠心。
元祈思索了片刻,把那些金银数目划去,只要求对方提供多一倍的徭役人数。
金银还不是出在平民身上,不如从别的地方敲打。
简单写明了自己的意思,他将批完的奏折丢到一旁。
打开了下一份,封面书:北境监察使巫林碧献。
看到北境二字,元祈想到了什么,想到那人给他写的“辣手摧花”禁不住轻笑一声。
老近侍小心地看了一眼,怎么了这是?批奏折还能批笑,不会是怒极反笑吧。
元祈打开了巫林碧的奏折,里头详细写着北境最近的情况。
凌汛·····救援良好,损失可控······渔阳郡,发展文旅?
元祈挑眉,渔阳作为西北一大枢纽竟然发展起了旅游?
巫林碧在后面另附了详细情况,数次提及钟好宅的名字。
元祈轻笑,果真是她,果然不管去哪里都能搅起一片风云。
只是为什么似乎在针对鞑靼呢?巫林碧在文中注明了钟晚芍的身世,提及了其与抚远将军府走得很近,但与其生父从不往来。
这其中的曲折元祈早就知道。
只是,他眸光微暗,最近金子送来的信件不似过去一般多,看来在北境极忙。
想到鞑靼、岁贡、素女之事,元祈闭上了眼,心中已有决断。
暂时将这封信放在一边,元祈又看向下一封,正是苏禅写来的,提及渔阳最近在尝试修整丹江水库之事。
香炉中的淡香缓缓升腾起来。
此刻,北冥宗深处一座被层层把持的殿宇内。
鞑靼的混血王子汗布儿正坐在蒲团上闭眼。
他身形极高极壮,梳着一头细辫,发间还佩戴着价值连城的珊瑚珠,倒是没有蓄须,他穿着一身梵天的白色圣袍,身上金线密布。
这位王子,今年三十又七,虽说是外族,但穿着圣袍也颇有几分正经、神圣的样子,也许是来自母亲的那一半汉人血统,让他看起来不算粗鲁,反而有一种原始的体面。
鞑靼的老王上有很多个孩子,他原本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位,但是因为为人工于心计,本事也强,如今竟然成王帐前最得宠的一位。
又利用自己的汉人混血,刻苦研习教经,成为北冥宗的火居道士之一,顺势揽下鞑靼与大雍的外交事务,成为鞑靼王庭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一位,隐隐有剑指最高之意思。
此刻他大手中还攥着经书,这已经是他每日的习惯了,研读经书。
身后那人终于讲完了。
“你的意思是说,鞑靼商人如今在北境步履维艰?”
“是的,王子,最近牛羊和毛皮很不好卖,好几位大牧场主跑到王上跟前告状,三皇子和五皇子顺势给您上眼药呢。”
“这个钟晚芍的名字很耳熟啊。我之前得罪过她吗?”汗布儿依旧坐着,眼前的无极道君像悲悯地朝下看。
身后的胡人说:“您忘了?最新一任节度使就姓钟,据说钟晚芍是他女儿,但是父女双方已经决裂了,如今那位节度使正想着如何弥补您呢。”
“哦?”汗布儿起了点兴趣,“小猫挠几下的事情,难道还要和人置气吗?就算如今名声差了又如何,名声又换不来牛羊,按你所说,他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主使,不承认便是了。”
汗布儿一点没将人放在心上,门外几个胡人缓缓走了进来,手上似乎还托着什么。
汗布儿终于转了过来,他如今的岁数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胡人和汉人的血统在他并没有融得很好,相反地他的五官在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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