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在汉人眼中甚至可以称为怪异难看。
之前来报信的胡人识相地下去了,几个人把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全身只披一件薄纱的钟初棠。
她双目呆滞又绝望,脸上虽然画着妆依旧难掩憔悴,薄纱之下的肌肤一片片青紫红肿。
汗布儿在这几批素女中最喜欢她,因为有书卷气,他的母亲是个汉人走商,毫无势力,早早在王帐后宫争斗中死去。
汗布儿虽恨她不像其他兄弟的母亲一样身后有大部族势力,但他骨子里却疯狂地迷恋着汉人的诗词歌赋。
这么多女人中,他最喜欢能念诗作赋的。他还不忘给这个书卷味十足的女人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乌海娜”。
就是羊皮卷的意思。
鞑靼族语中没有书本这个词,这是汗布儿退而求其次选择的。
他伸出手在对方身上抚摸着。
由于疼痛和恐惧,钟初棠本能地颤抖着。
“哦——真可怜,我忘了和他们说对你下手轻点了,但我还没找到替代品你可不能现在就死。”汗布儿的声音又轻又恶心。
“现在,给我念诗吧。”
殿宇外,穿着厚甲的鞑靼战士沉默地举着刀站着。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一任阶前,点······点滴到天明。”
“不好听,再念。”
“再念。”
“继续念。”
女人的声音从颤抖渐渐变轻,到最后像一根琴弦一样,断了。
鞑靼战士扶了一下自己的戎帽,最近天好像冷了一点,夏天快过去了。
凌汛渐渐被控制住了,商鹤京和苏禅最近联合起来想要搞丹江水库,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
至于钟晚芍除了去几处钟好宅的产业偶尔露露脸,指点指点大方向,基本不现身。
她最近又有了一点新构思的雏形,最近在越江边上找到了一块地。
此处顺着河流水势天生带有坡度。
考察了几次,钟晚芍就收到了钟襄宁的口信——可以去茶马郡了。
这次的地址不是抚远将军府,而是茶马郡南边的一个小村落。
这个村落里住的大都是茶马郡从事农耕的本地人,几乎没有外商来此。
钟晚芍特意换了一身颜色素淡的衣裳,把所有头发都扎了上去。
与钟襄宁在村庄外会面时,发现她也选了一件暗红色的袍子,一点都不显眼。
“走吧。”
“再过一会儿。”钟晚芍拉住她“这个点人多在家中午休,等人出去忙农活了我们再去,还是别被瞧见最好。”
钟襄宁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两人索性跑到路边的树林里头席地而坐。
“我觉得可能还是要去北冥宗跑一趟,如果能瞧瞧素女的住所就更好了。”她托着下巴沉思,那个小绣楼一样的地方让她心头跟被刺扎过一样。
钟襄宁说道:“今日北冥宗的舒窈圣女回来了,国师也不日要来,我们抚远军接到信,边境巡防要再加一倍人手。”
钟晚芍想起那个高洁淡雅如神只的男子,点头道:“意思北冥宗最近不太好进是吧。他来多久?”
“时间没定。”钟襄宁提醒她道,“你想借他的势?”
“能借上最好,我不想把抚远将军府拖下水,毕竟汗布儿是因为攀上梵天才得以来大雍任职,由教宗本人亲自清理门户自然最好。”
“国师来此是为了何事?”钟晚芍又问。
“北冥宗近期要办祭典。”
看来是与南离宗那时办布道大会一样,都是刷绩效的方式。
两人在树下小憩一阵,瞧到村内人似乎都扛着锄头出去了,才小心地走出来,偷偷溜进去。
钟襄宁来到一座茅屋前,轻轻敲了敲窗子。
过了片刻,才听到有人来开门。
来人什么都没说,看到阳光瑟缩了一下,让开身子容两人进来。
钟晚芍走进屋里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还有其中夹杂的淡淡霉味和腐烂的味道。
屋子里面很暗,房间都拿干草挡着,不知道是为了防风还是为了挡光。
明明是高海拔地区的夏季午后,房间里却黑的吓人,全靠桌上的煤油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