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勇敲门进来,今天的这个军部办公室比以往的都要寒冷,看着一身单衣的秦慕阳,他不由得皱了眉,连忙取了大衣走到书桌前。
“四少,天冷,您把大衣穿上吧!”
秦慕阳用力闭了闭眼,站起身来,任由廖勇给他穿上大衣。
两人从军部出来,停了风雪的天空依然昏暗潮湿,廖勇坐上驾驶室,回头道:“街上到处都是游行请愿的青年学生,四少,您看我们,走哪条路?”
秦慕阳靠在座椅上,捏了捏鼻梁,缓缓道:“先去乌衣巷吧!”
……
客厅的壁炉里碳火烧得正旺,小楼里很安静,只偶尔有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杨锦心仍然穿着那件半旧的青色夹袄,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她小小的身体缩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原版的《简爱》,整个人都沉迷到书里去。壁炉里橘红的火光映在她半边脸颊上,掩盖掉她略微苍白的皮肤,让她晶莹剔透的脸,显现出格外秀美的颜色。
门外有汽车声传来,接着便是杨锦欢跑向门口的欢快的脚步声,正翻阅着书页的杨锦心,手顿了一下,微皱了皱眉,片刻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没有动。
鞋跟轻叩在地板的声音,缓缓传进耳中,然后停在身后,那熟悉的烟草味淡淡飘进鼻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杨锦心已经熟悉了他身上那与众不同的,略带着薄荷味的清冽的烟草味。这味道,就和他人一样,硬生生地挤进了,她原本被消毒水味道围绕着的人生。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秦慕阳脱掉了军大衣,他走近她面前蹲下来,手里还拿着军帽。
他一靠近清冽的寒气便侵袭而来,杨锦心又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却被他偏凉的手握住了手。
“在看什么书?”秦慕阳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声音低沉而黯哑。
“《简爱》,我去你书房找的。”杨锦心头也没抬地淡淡回答,她只是无聊至极,刘嫂就说书房里有很多书,她便进去了,也没管方不方便,然后,她就发现了,这本与他气质极为不符的名著。
秦慕阳毫不在意地轻轻“嗯”了一声,攥着她的手,不由得加重了手劲,捏得更紧一些。
“嗯……疼。”杨锦心挣扎了一下,皱着眉抬头看向他。
她这才发现,秦慕阳双眼布满了红丝,硬朗的脸部棱角上,能看出隐隐的青黛色,她看向他一贯清冷深邃的黑眸,那里居然出现了她未曾见过的憔悴与疲惫。没错,就是疲惫,一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
一丝恐慌从心底升起,杨锦心水雾缭绕的双眸很快被那抹惊慌占据,她瑟缩了一下,声音都颤抖了。
“发生……什么事了?”
秦慕阳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放松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仍然能看到她,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她,即使,她大多时候,都像瓷娃娃一般,冷冷清清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只要能看见她,他就从心里感到轻松愉悦。兜兜转转这么久,直到这一刻,秦慕阳终于才明白,自己心心念念追求的,不过就是这一刻的宁静罢了。
想到这里,秦慕阳就觉得,整个人就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一样,柔软轻盈,又暖和舒适。
他慢慢弯起唇角,手上用力将杨锦心拉进了怀里,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略哑的嗓音低低传进耳内,让杨锦心一瞬间僵硬了身体。
“锦心……我爱你!”
杨锦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即使,他们不止一次同床共枕。从她认识他以来,他就是个冷情冷心的人,哪怕在他最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也未曾吐露过哪怕一字半句的情话。
秦慕阳一直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环抱着杨锦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滚烫起来,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手上一个用力,他就那么直直地将她抱了起来。
杨锦心惨淡一笑,不过就是一个被欲望冲昏头恼的男人罢了,她居然还有了一瞬间的心跳。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被换了个姿势抱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心里空得厉害。杨锦心不想睁眼,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就有房门被踢开的声音,接着,就有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两鬓流下来。
男子粗重的喘息还响在耳边,有柔软的触感传来,感觉终于脱离了他手臂的桎梏,她细细地深吸一口气,胸前的大手有些急切地撕扯着她的盘扣。
杨锦心猛地抓住了那只手,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惊惧地喊道:“别扯坏了,我自己脱!”
她看着他,眼里跳跃着几许迷蒙的神情,秦慕阳黑眸中的火焰,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点燃了,充满了狂乱。
“锦心,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
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他,还不待她再说什么,“嘶”的一声,这最后一件,凝聚着她美好记忆的衣服,一片一片被撕碎剥落。
她终究,还是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