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四少的身体要紧,我就在这里等他醒来。”周启光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真诚。
“那就委屈周先生了,那个……良叔,给周先生奉茶!”赵志军连忙招呼秦良,自己引周启光到沙发上落座。
周启光并不四下打量,而是在在沙发上坐得挺直,赵志军陪着坐在下首,浅笑道:“今天实在是太抱歉了,我替四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还请周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赵主任客气了。”周启光端起茶杯,点头致意了一下,轻呷了一口茶,接着又说道。
“秦楚两家本就是一家人,四少也是楚家的女婿嘛,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赵志军连忙放下茶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自从少奶奶进了秦家的门,府邸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夸的,就昨天晚上,少奶奶还在床前守了一夜,天亮了才被我们好说歹说的劝着去休息了,不然,您今天就能见她一面了。”
“是是是……”
周启光连连称是,右手端起茶杯遮住了那干瘪的脸,赵志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却清楚地注意到,他一直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慢慢握成了拳。
赵志军也端起茶杯遮住了自己微眯的眼,心里只一心琢磨着秦慕阳此举的动机。两人又继续拉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见廖勇从楼上快步往下来。
他来到周启光面前,向他行了军礼,道:“周先生久等了,四少已经醒了,请您现在上去。”
能这么顺利地见到秦慕阳,是周启光事先没想到的事,先前他还故意在赵志军面前提了提两家的姻亲关系,然后就被赵志军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他还以为自己今天见不到秦慕阳了,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顺利。
周启光进来时,秦慕阳已经靠在床头坐起身来了,他穿着睡衣,被子拉到前胸,头发散下来,前额的头发碎碎地垂在额上,微微遮住了他凌厉的眼,让他整个人的冰冷气质无形中就柔和了一些。
秦夫人也正坐在床前,端着碗喂秦慕阳吃东西,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见到周启光进来,秦夫人将碗递给身后的佣人,站起身来,朝周启光点点头。
“见过夫人!”周启光对待秦夫人很是尊敬。
秦夫人却只点头回了礼,反而回头掖了掖秦慕阳的被子,慈声叮嘱他:“我就出去了,你别太操心,注意休息,别谈太久。”
“好!”秦慕阳点头应了一声,目送着秦夫人出去了,这才看向周启光,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让周叔久等了,请坐!”
廖勇早已搬来了椅子放在床前,周启光先是朝廖勇点头致意,之后才坐下,精光乍现的眼睛紧盯着秦慕阳道。
“周某不知道四少身体欠安,冒昧打扰了!”
“哪里,周叔客气了。”秦慕阳依然清朗的声音,毫不掩饰他此刻的身体状态,这让周启光有些不快,但仍然还要跟他虚与委蛇的寒暄。
见他一直不肯说正事,秦慕阳倒也不急,就一直陪着他说些不痛不痒的事。最终到底还是周启光沉不住气了,沉声说道。
“不知四少有没有接到今日城内骚乱的消息?”
“哦?还有这事?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因为什么事骚乱了?”秦慕阳剑眉轻挑,怎么看都有一种心灾乐祸的模样。
“呃……就是几个小时之前,一群难民在总统府,聚众闹事……”周启光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紧紧盯着秦慕阳的俊脸。
就看秦慕阳毫不掩饰地就皱了眉,说道:“聚众闹事,周叔应该去找徐厅长,到这儿来找我干什么?”
“警察厅已经出动了,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周启光顿了一下,直接开了口,“所以……总统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四少能派兵前往。”
“我派兵?”秦慕阳扬高了声音,“金陵城的治安一向由警察厅负责,再不行也还有警备司令部,我的士兵,连饷都拿不到,除了打仗,我是舍不得拿出来用的。”
周启光见他果然提到了军饷的问题,连忙笑道:“四少说的哪里话,大家都知道第九军在前方浴血奋战,虽然如今各项经费都紧张,但是总统先生曾千叮万嘱过,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前方的军士,还请四少放心!”
“那就请周叔,替我谢谢岳父大人,三五个不安分的刁民而已,成不了气候,请他老人家放心,前方第九军的兄弟,才是我们更应该关心的。”
秦慕阳慢悠悠的嗓音,状似无意地打在周启光心上,他却无谓地笑了笑,那点点笑意,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冰冷,只得点头道:“在下一定将原话转告给先生知道。”
说完,就站起身来,朝秦慕阳微微弯了下腰道:“我见四少的精神仍然不太好,还是多多休息的好,周某这就告辞了。”
“好!周叔慢走!”秦慕阳也不再挽留他,连忙吩咐廖勇。
“替我送送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