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酒醉

一着了风寒怎么办。

    于是我把他带回了偏阁。

    将他放到床上，用帕子沾了水轻轻擦了擦他的脸，他的脸还是有些发烫，散发着暖玉般的光泽。精雕细琢的面容离我十分近，我微微红了脸，赶紧移开目光去脱掉他的鞋子然后为他盖好被子。

    “好好睡一觉……明天……最好什么都不要记得……”一方面是觉得他要是想起来把我误认作他阿娘或许会十分尴尬，另一方面，这种得而复失的滋味实在是苦。

    回头看了看他沉睡的侧颜，今夜我只好睡长塌上了。

    可是睡在塌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温柔而紧密的拥抱还有温暖的手掌，月光下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还有埋头在我肩上时带着鼻音软软的语气声音，夜风轻抚散开他身上如六月清竹沾满了香醇的酒一般的味道……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喝酒的又不是自己，今天霍衍空这样是因为他醉了，我在这想个什么劲，人家可是把你认作娘亲了……娘亲……

    我缩了缩被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在梦里，霍衍空回到了小时候爹娘都还在的时候。

    梦里娘一身男子装束，在院子里手把手教他舞剑，剑过梨花枝，洋洋洒洒落下一帘的白色花瓣。

    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扶向额头，才发现他自己衣服都没有换，愣了愣梳理了下脑海里纷乱的记忆，霍衍空彻底清醒了。

    猛的坐起来，看了看周围，这分明不是暗楼，而是偏阁。还是叶长风的屋子。

    霍衍空微微皱眉，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暗主……你醒了。”我打开门就发现坐在床沿的他。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接着，他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只是皱着眉。“暗主，我昨天去引竹林找药囊。看见你在亭里喝醉了就把你带回到偏阁。暗楼有些远……”他点头，还是开口问了我:“我昨晚……”

    “我看到你时你在竹亭睡的可沉了。”

    “那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不久就可痊愈。”

    “那便好。你见过地蛇了吧。”

    “嗯，地老前辈还教了我几招。”

    他站起来，说:“是吗？”说完便速度迅疾的出手，我几乎没看清动作，他五指并拢的手掌便砍到离我脖子还有一丝距离的地方停住了。

    “……您昨晚真的醉了吗？”

    他收回手，说:“好好练，下一次争取看清楚我的动作。”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走出门去，走出偏阁，霍衍空忍不住扶额，他其实什么都记得，刚刚险些不晓得如何面对她叶长风。但是，霍衍空心想，她都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那么他也可以装一装，才不至于两个人都尴尬到连呼吸都不知所措。

    可是走回去的一路上，霍衍空表面平静如常，内心却一直沉溺在昨晚的窘态中不可自拔:喊错人了……还抱了她……攥衣角……露手茧求表扬……

    ……

    走到暗楼时，霍衍空已经完全没法直视自己。所以当霍翎叫他时，他根本没有反应，头也不回的上了三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真奇怪，一晚上没回来，回来就跟丢了魂……”霍翎挠挠头，接着想到了什么似的:“哦……昨天是他阿娘的祭日……难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