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可比民女多得多,按殿下的意思,已是做好了承担重责的准备,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杀人?”
许戈原以为史姒会因他的嘲讽而有所退缩,却未想到,她竟从他的话里找出了破绽。他知她又是故技重施,想用激将法来套他的话,故道:“本王杀人,不过也是为求自保。本王和姑娘一样,也不过就是胆小之人罢了。”
“那殿下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史姒冷哼道。
许戈虽因装草包被无数人嗤之以鼻,可他早已习惯不将他人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而现在史姒故意讽刺他的话却是直直引起了他的一些怒火来。
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似是瞧出了许戈眼里的那么一点点的怒气,她忽又嫣然一笑,像是讨好般喃喃说:“民女相信,殿下其实是心怀天下之人。所作所为,并非全部出自于明哲保身,亦是为了守护世人之安。所以,烦请您告诉我,杀人真相。”
她的转变来的太快,可这讨好的法子的的确确让许戈产生了动摇,许戈只觉这姑娘这在把他多年来的伪装撕裂。
他犹豫了一下,旋即还是装作不屑道:“你想太多了。本王不是你所说的仁爱之人。”
“殿下就是。”她固执说。
“世人对本王百般嘲讽,本王为什么要护着他们的安危?”
“因为,在殿下眼里,世人虽有时分辨不出事情的真相如何,却明是非,知善恶。若是有一天,世人得知了真相,便一定会赞颂殿下的。正因为他们不知真相,所以,世人纵是辱骂您,您亦保护他们。因为这世上,多的是善人,而非恶人。”史姒铿锵有力道。
顾泓和白珩倒是对史姒有些刮目相看,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姑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史姒继续讲:“可能对于庙堂之上的人,我们这等乡野之人,像一只蝼蚁,只不过是承蒙日月生辉、山水不尽而怡然生活罢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亦是有血有肉,亦是明白生死大义,若是不清不楚这么消失于天地间,也会觉着心有不甘。”
“今日本王若是不告知于你真相,你是否就不愿离开了?”思之良久,终于,许戈叹道。
“是,即便是死,亦可。”
“真心话?”
“前半句真,后半句……如若能不死,亦是可以的。”史姒忽就怂怂道。她还没有搞清楚阿爹为何会得上半月疫,她还未去遵照阿爹遗愿去照看陈娘和阿宝,死,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若能求知真相,找到半月疫背后真正的凶手以告慰阿爹,她愿意用命来换。
许戈思虑着和白珩交换了一个眼神,终是无奈道:“姑娘,本王只告诉你,你父亲等人身上被人种下了活蛊,蛊毒一向害人不浅,所以本王才将他们杀了。其他的,无可奉告。”
史姒看他表情便知即便她以死相逼,许戈也不会再多说了。
“姑娘,莫要再纠缠于你父亲的死,好好活着,最是不易。你走吧,回家去。”白珩开口,却道出史姒心中最大顾虑,若她也死了,陈娘同阿宝真就无依无靠了……
腿已麻木,她吃力站起。她看他,他又闭上了眼,不再搭理她。
史姒轻声叹气,她明白多说无益。也许,他们说得对,她应该回家去,照顾好陈娘和阿宝。她不该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白白搭上性命。
她轻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出门去。
待她离开,许戈睁眼,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也有些出神。他以为,她会恨他……
回神过来,许戈对着白珩和顾泓道:“你俩可是看戏的?”
白珩笑说:“她只信公子才能给她解疑答惑,干我二人何事。”顾泓附和着点头。他们,真是第一次看见许戈妥协于一个小女子,煞是有趣啊……
外头,山月寂寥,山风泛泛,山水悠悠。
君是山中月,此一别,何年何日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