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道的躯体本就恢复极慢,之前还曾想强行施术夺舍梁峋。
但局破之后,他躯体内经脉、骨骼、皮肤已经是无一处完好。
他趴在地上,呼吸微弱,但目光依旧死死地落在了那些酒坛上,眼中混沌不堪。
他已经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身体,但仍是下意识地舔舐着,全然不管舌尖满是污泥。
方截云看着白袍道,嫌恶地皱着眉,“他这是疯了?”
“这白袍道使起邪术来,招招恶毒,真就没想过夺舍别人的躯体?”
梁峋眼中冷静,“简单。”
“他不过是没那个本事。”
白袍道虽有驭魂夺舍的本领,却偏偏死守自己这破败不堪的躯体,并非别有用心。
早在齐府,梁峋以身入局时便察觉出,白袍道虽剑走偏锋掌握了许多邪法,可自身的根基却并不稳。
甚至于是他本身一开始便没有精进功力的天赋,无法在自身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地基有败,用再多法子浮于表皮的修修补补,也始终躲不过坍塌的结果。
加之这驭魂夺舍的术法本就有违天道,用在别人身上,他还能绰绰有余,可用在自己身上……
他除了没那本事,并且也不敢。
方截云撇了撇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白袍道,又望向那裪屋里零落一地的人骨。
“他就这么轻易地丧了命,未免也太……”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噤声的一瞬间他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跌落在地的拂尘和散落的人骨上都渐渐溢出青幽之气,丝丝缕缕将那白袍道尽数包裹。
梁峋手起利落,三道阴影没入白袍道的头颅。
“我也勉强学学你的镇魂钉之术,让你的灵魂也能在躯体内多待些时日。”
“毕竟走马沟还有很多人,想和你说说话呢……”
只是一瞬,那白袍道便满脸狰狞地抽搐着。
方截云倒是一眼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如今白袍道身弱但灵魂又被强行滞留在躯体内。
如此一来,便最容易招致鬼邪。
满地的残骸看得方截云颇为不忍,他操控着偃术傀儡一齐将骸骨收敛整齐。
一声招呼下,便先行带着骸骨前往了封存四肢的榕树下。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走马沟,但一轮明月高悬,为晦暗的村子留下一点光亮。
梁峋冷眼看着地上白袍道的变化,渐渐的,青幽之气散去,留下的不过一具枯骨。
毕竟白袍道的身体已是破败,梁峋能让他苟延残喘半炷香已是不易。
枯骨上忽的黑气弥漫,梁峋双眼微眯,抬手起诀紫微印,沉声念诀杀鬼咒。
清气荡开来却有肃杀之意,立刻将想化为恶鬼的白袍道就此打散。
“成恶鬼,或入往生,你都不配。”
符箓起炎火,落在了枯骨之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瞬间势大,火光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灼烈。
噼里啪啦一阵作响,很快,枯骨便成了满地灰烬。
山中的走马沟在黑夜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像是沉沉地陷入了一片黑色之中。
梁峋倒是眼中清明,他默默走进裪屋,抬眼看向了那屋上的横梁。
飞身一跃,绕长的珠串便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他又顺手拾起了在地上拂尘,往村中榕树走去。
榕树下,走马沟村民的尸骨连同竹节风铃里的残骸,已经尽数被归拢到了一起。
酒味药味尸臭味混合一起,气味熏人,掩着口鼻的方截云和杭芜声缓缓站起身来。
“实在是难以辨认和拼凑完整。”
方截云举着火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梁峋只是一言不发的将拂尘和珠串轻轻地放在了尸骸之上。
杭芜声看着那绕长的珠串,脑海里又响起了那首童谣,沉声问道,“这是童谣里的珠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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