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路由平坦逐渐变得崎岖,锣鼓喧天中,一行人抬着一顶红色喜轿晃晃悠悠地在山路中穿行。
刚起过大风的山路上零零散散的是枯枝,踩着枯枝的声响混在喜曲阵阵里,一声声回荡在山林间却显得有些尖锐刺耳。
山头最后一丝阳光也划过了喜轿的遮帘,帘上银线锦线镶绕,绣着精致的双燕纷飞。
在琅疆,凡是跨过山头的亲事,迎娶之事都得备两台轿子,头轿里坐着的一般不是新娘子,而是引亲婆。
引亲婆的轿子便是为新娘子开路指引的,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山贼抢亲。
可此次九寨说是前来讨一门亲事,虽然喜轿算得上精致,但却并不合琅疆规矩。
礼数不全的迎亲,谈何重视。
阿萝坐在一位轿夫的肩膀上,双手时不时地用力敲打着轿夫的脑袋。
似是将脑袋当做皮鼓,一下一下应和着喜曲的鼓点。
可长期的敲打,再是彪形大汉也有点受不住,但却依旧闷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龇牙咧嘴地忍着。
这样一来可就苦了坐在轿子里的岑之笑。
她猜的不错,九寨本就不是诚心求娶,除了那被敲打闹的轿夫,她能感受到剩下的轿夫自从出了十一寨,抬轿之力也渐渐虚浮起来了。
十一寨离九寨不算远,但也谈不上有多近,午后便启了程。
按理说,抬喜轿的轿夫都应该是脚实手稳有经验的,就算山路逐渐崎岖,也不会让喜轿有过多的摇晃。
她坐在轿子里,双手都快把软榻扣烂了,才勉强稳住身形。
依照这晃晃悠悠的形势,就算是天完全黑了下来,也是赶不到九寨的。
喜轿出寨前便刮了一阵风,但妖风下并没有大雨倾盆的架势,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随着天色越来越沉,岑之笑耳畔逐渐传来风吹树叶的声音,窸窸窣窣下,这风似乎越来越大。
眼前的轿帘被风吹得翻飞起来,隐隐透出灯笼探路的光亮,那飞燕双飞的刺绣在昏暗不清的环境里像是要振翅欲飞。
寒风侵袭,吹进轿子里似是往她鞋底里钻,要不是轿子不稳,她真想将双手垫在屁股下面暖一暖。
灯笼的光在夜里略显昏暗,岑之笑微微偏过头,透过红盖头,就看见喜轿小窗绣帘上隐隐映着九寨随行侍女的身影。
她轻轻开口道,朝外问道。
“姑娘,现下离九寨还有多远啊?”
可那小侍女刚开口应了一句,又迅速噤了声。
而后只传来了阿萝笑嘻嘻的声音。
“新娘子等不及啦?”
“可是新娘子太吵可不好,叽叽喳喳的。”
“这可是会被拔去舌头,折掉翅膀的。”
虽是孩童的说笑声,但如此的话却轻飘飘地从她嘴里说出来,让岑之笑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她心里明白,这阿萝有驭禽之能,但却以折磨为乐。
听仡楼迦提及,阿萝手上驭使得最好的几只飞鸟,常啼叫的不过两只。
轿子外,阿萝咯咯的笑声已无稚气,倒是咿咿呀呀唱着岑之笑听不懂的歌谣,伴随着呜咽的风声,闹得她忽的有些耳鸣。
渐渐消止的寒风只在一瞬间又呼呼地刮了起来,风势又急又大,更加萧瑟。
轿帘再一次被风吹得翻飞起来,甚至将她的绣花红盖头也吹扬了,寒风灌盈,让她不禁眯了眯眼。
岑之笑只要微微一抬头,便能将轿子外的景象尽收眼底。
即便如此,岑之笑还是低着头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毕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晃动的轿子渐渐恢复了平静。
耳畔不再有喜曲,也不再有阿萝咿咿呀呀的声音,只剩呼啸的风声。
就这诡异的氛围,就差直接举牌“此处有诈”在她面前晃悠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一抬眼就会收获她不想看见的。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