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
鸡鸣,破晓。
赵明诚背着书箱,最底层放着香水瓶,用厚厚的几卷书籍盖住。
晨风微微吹来,空气都是那般清新,赵明诚奔跑在大街小巷里。
李家。
…
没错,赵明诚此刻就站在李家门前。
还是上回那个淳朴的门房,他揉着眼睛憨笑道:“公子快进来,老爷在家哩。”
赵明诚道声谢便随着仆役去大厅。
大厅里,李格非一身官袍,端坐在黄木椅上。
进门,赵明诚先是作揖行礼,而后一脸凝重道:“老师,学生特意来汇报我爹的动向。”
李格非顾不上说客套话,赶紧问:“怎样?接下来轮到谁?弹劾的方向德甫可曾打探清楚?由御史台哪个出面?你爹的打击范围有多广?”
一连串的问题把赵明诚搞懵了,他斟酌稍许,才缓缓道:“暂无事。”
李格非:“……”
要不是脾气好,真想破口大骂这黄口孺子!
“德甫,你一大早急急过来,老夫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李格非斟了一杯茶,拔高声量说着,语气颇显无奈。
赵明诚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低声道:“学生惭愧,太过鲁莽了。”
“无妨。”李格非温声道:“你也是一番好心,不过下回谨记,你这样把老夫吓一跳。”
一边说着,一边把茶递给赵明诚。
又指着书箱,随口问道:“德甫,这么早就去太学上课?”
赵明诚回道:“学生愚钝,昨天博士讲解的经义还没领悟通透,正所谓勤能补拙,学生便想着早点去。”
李格非抚须道:“好!天道酬勤,就凭德甫这用功的劲,下科定能金榜题名。”
赵明诚作揖恭声道:“借老师吉言了。”
李格非颔首道:“哪里不懂,且给老夫一观。”
“多谢老师。”
赵明诚立刻从书箱拿出一卷《尚书》,毕恭毕敬递给他。
“学到哪了,刑赏忠厚之至论是吧。”李格非指着圈起来的地方。
赵明诚点头。
李格非笑着道:“这是嘉佑二年省试的论题,来自孔安国的注文,‘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简易而讲就是论疑罪之轻。”
他开始讲解论题的着手点,赵明诚很认真地听课。
……
约莫半个时辰后。
一个仆役走入大厅,拱手道:“老爷,该上衙点卯了。”
李格非摆手示意知道了,继续讲完一段才道:“德甫,你看这……”
赵明诚摸摸鼻子道:“老师,朝廷政务要紧,学生这就回太学。”
“别,你的经义一点就悟,真不知道这群博士怎么教的,看来近几年太学博士学官水平不行呐。且等着,待老夫下衙回来继续指点你。”
李格非说着话,脸上有些得意之色,看来还是老夫学识渊博教的好。
“有劳老师了。”
赵明诚深施一礼。
李格非点点头,便随着仆役出门而去。
赵明诚松了一口气,古代就是麻烦,幽会还得算计。
他早知道衙门点卯,所以才趁这个时间段来……
……
“姑娘姑娘,那公子又来啦。”
花园里,婢女小荷提着裙角,轻蹦带跳跑过来。
李清照从秋千架下来,柳目眨了眨,凑过小脑袋去:“当真?是上回樊楼的赵公子?”
小荷嬉笑道:“是耶,他在客厅读书呢,声音好好听,难怪能让姑娘喜欢上。”
“呀!”李清照揪着她的发髻,红着脸道:“谁……谁谁喜欢上他了,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喜欢?她说不上来,就是喜欢反复看他的诗词,喜欢他的才气,喜欢他收藏金石的高洁雅趣……
难道是少女怀春?
小荷推了她一下,嘟嘴道:“姑娘,你还愣神干嘛,待会又要责怪婢子跑得慢了。”
李清照微颦眉头,细声道:“我怎么好意思去。”
小荷俏皮道:“姑娘以请教诗文为由呀,反正他是老爷的学生,你们算师兄妹。”
说话间,两根手指还并在一起。
“要死啦!”
李清照含羞嗔地一骂,脸颊红霞满布。
接着逃也似的离开花园。
客厅里。
赵明诚正寻思着以什么法子见她,直接求见太唐突了,再去花园“偶遇”?
蓦地。
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赵明诚转头去看。
两个女子,他的目光落在为首那女子身上。
一身红黄色的绸缎裙袄,柔软的曲线随着光滑的缎面起伏。再往上看,肌肤白嫩幼滑,弯弯的黛眉、灵韵的眼睛、小巧的琼鼻、那红润的樱唇、腮上轻陷的梨涡……
眉目间散发出的那一股书卷的清气。
赵明诚看痴了。
“见过赵公子。”
李清照两只柔夷交叠在小腹,膝盖微屈,莹光晶亮的眸子往下看着自己的足尖,很规范地给赵明诚福了一福。
声音糯而不粘,甜而不腻,婉转悦耳。
被她唤了声,赵明诚心神不禁一荡,接着赶紧虚扶道:“李姑娘请起。”
李清照看着俊逸丰神的他,不知为何,却是心如鹿撞,连话也不知道说了,木讷地立在门前。
恰好,赵明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似回到前世高中时代,有遇到初恋的感觉,酸酸的、甜甜的……
气氛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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