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烈臣扬了杨眉毛后说道:“只要能够守过今天。这些小日本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我就不信他们明天也能像今天这样凶悍…”
距离孙烈臣50余米外的一堵砖墙下,二名日军分队队长正蹲在墙根交流着,一位留着仁丹胡的曹长对着另一位留着八字胡的曹长说道:“朝仓,这条街的左右两侧都有一个支那火力点,右侧的重机枪完全封锁了路口,我们必须先干掉左侧的支那火力点,然后才能找到对付右侧重机枪的死角。我带人留在这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左侧绕过去搞掉左边的火力点。”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点了点头,手上抛了抛一个物件后恶狠狠的说道:“看看我刚刚从上个支那阵地上找到了什么,这次我要让支那人尝尝自己使用的手榴弹的威力。”
孙烈臣正和部下对着街口时隐时现的日军士兵射击时,突然就听到了从右边传来的爆炸声,有日军士兵摸到右边火力点的附近,然后向这个火力点丢了手榴弹。不管是方排长还是其他战友,在突入其来的爆炸声后顿时就被烟尘遮盖掉了身影。
孙烈臣一边指挥着身边的部下去救援右边火力点内的战友,另一边则反应迅速的朝着街道深处扫射了起来。果然就在他扫射的过程中,几名日军士兵冲了出来,原本大约是想要趁机进攻的,不过现在却成为了机枪子弹下的烂肉。
数分钟后,日军终于还是退去了,而孙烈臣身边完好的士兵却已经不足十人了,至于从右边火力点解救出来的六名伤员,有两名显然是不成了。之前还在阵地上活蹦乱跳的年轻排长,这次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一枚弹片直接插入了他的腹部,如果不马上送去后方医院的话,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孙烈臣打量了一眼身边的部下和伤员们的表情,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向后方突围,先把伤员们送回去。李九你带两人在前面开路,小伍和我断后,其他人带着伤员走。快。”
在孙烈臣的大声叫嚷中,李九等人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一刻钟后,被叫做朝仓的曹长终于带着部下占领了这处废墟,不过之前和他交谈的那位留着仁丹胡子的曹长却已经不在了。
朝仓看着战位上被破坏的重机枪和远处不缓不慢离去的两名支那兵,心里感觉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实在是很想追上去把那些可恶的支那兵留下来。但是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两个分队的士兵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多分队,而且几乎人人挂彩,脸上也没有了早上开战时的兴奋,只看到了疲惫和躲闪的视线。
他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发出继续追击的命令,转而对着部下说道:“你,你,还有你们去收敛黑田曹长和其他战友的遗体,龙一你去告诉野泽小队长,我们已经占据了四号街口,但是黑田曹长也不幸牺牲,请求下一步指示…”
听到一向不近人情的曹长终于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剩下的日军士兵都大大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是活下来了。他们从军前大约听说过尔灵山和肉弹三勇士的故事,当时不过是激发了他们对这些勇士的崇拜之情,也许还有人在从军时发出过豪言壮语,要向这些烈士们学习,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皇国。
因此在刚刚踏上满洲的土地时,独立第十八师团的官兵士气要比第八师团高的多,因为他们至少是被动员来惩罚忘恩负义的暴支的,而不像第八师团的官兵那样是突然被拉到满洲来参加战争的。
在打赢了日清战争之后,日本对于支那人就失去了过去的恭顺,甚至认为现在的支那并不能代表历史上那个中华了。而在日俄战争之后,日本国内更是进一步鄙视起了支那人,认为这些连守卫本国国土都不敢的支那人,实在是懦弱可欺,完全不配占有这么广大的国土。
于是独立第十八师团官兵在进入战场前,都一直认为自己这方是可以轻易击溃那些只会藏在壕沟和据点内的支那军的。就像陆军的前辈们在日清战争中,把支那军从朝鲜半岛赶到山海关一样轻松。
即便有第八师团的抱怨和山田旅团遇挫的消息,第十八师团的剩余官兵也没往心中去,以为是第八师团的官兵在朝鲜玩朝鲜女人玩的腿软了,才会变得这么娇弱。至于山田旅团,估计是海上旅程还没有调整过来就上了战场,所以才吃了点亏。
已经休息了两日的第十八师团官兵认为自己是绝不会步山田旅团后尘的,也不会如同第八师团那么的娇气。然后,然后他们就一头撞到了铁板。他们所面对的支那军不仅不像前辈传闻中的清军那么软弱,甚至还要比日俄战争中的俄国人还要坚韧耐战。
试图一举攻克四平阵线,把支那军赶向郭家店的过程中加以歼灭的战术并没有奏效,倒是第十八师团的官兵们已经有些疲不能兴,开始期待着早点结束今日的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