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北风似刀。
赵武恍恍惚惚醒来,但是手脚却是怎么也动不了,费了好大劲,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丝的哼哼声。“赵旗牌,赵旗牌,兄弟们,赵旗牌醒来了,赵旗牌醒来了!”一个略有些童音的声音由低到高的喊了起来。
片刻间,十几个身影围在了赵武的身边。“终于醒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我这是怎么了?”他想坐起来,可一抬头,疼痛难忍,脑袋如同炸裂一般,只得老老实实躺着。“旗牌,下午的时候,几个金狗发现了我们,下马爬了上来,你一连扎死了六个…..”
赵武脑海里断断续续有些回忆……
大战是从辰时开始的,双方都是万人左右,都指挥使宗盛指挥大军排开阵势,射住阵脚,对面的金兵们就开始策马扬刀,掩杀过来。金兵阵门内战鼓齐鸣,震得山谷内的几十里的小平原嗡嗡做响。本军阵前,三排长矛手斜举长矛,长矛尾端抵在地面,一排士卒右膝拄地,左腿屈膝蹲着,直左臂向前,右臂屈贴在腰侧,双手擎住长矛,担在大盾上,露出矛头;二排士卒右膝拄地,左腿屈膝蹲着,直左臂向前上方,右臂屈贴在腰侧,双手擎住长矛,矛头悬在前排士卒的头顶;三排士卒呈弓步,双手擎长矛斜指前方。三排长矛手前面,两人一盾,四手死死握住盾柄,顶在前排,大盾上面,一排矛头指向前方。三排长矛手后面,一排排弓箭手向前抛射箭矢,身后站着一队队手握钢刀的将士。都指挥使宗盛骑在马上,霜眉紧锁,怒目圆睁,一缕银须随风飘扬,玄盔玄甲,手握玄铁狼牙槊,胯下乌骓马。在冬日的晨光下,闪着寒光。五千骑兵围绕将军左右,骑兵们单手提刀,另一只手紧握缰绳,目视前方,只等将军令下,杀向敌方。
金兵们手举弯刀,嗷嗷地叫着,飞奔过来,一万余骑,竟是一股脑地杀来,都指挥使宗盛微微一震,心想,金兵主将今天一反常态,一点后手也不留,怕是有诈。但是他今天一点都不怕,副将杨劲的一标人马昨夜四更饱餐战饭,人衔枚,马勒口,翻过山丘向东去了。只要他们能及时绕到金兵阵后,发起冲锋,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大败。想到这,将军大声喝道:“王勇林,你带一千骑兵,从左翼杀出,韩定北,带一千骑兵从右翼杀出,攻敌两翼。”
只一会,金兵就冒着飞蝗般的箭雨杀到阵前。五六百人倒在箭雨里,还有五六百匹战马中箭,骑士们落马,有的摔断了腿,有的倒栽下来,提前回了老家,大多数骑士还是手疾眼快,飞身下马,手举弯刀,徒步向前,杀了过来。
眼见两侧南军骑兵冲来,金兵左右各分出一部,迎了上去,双方将士,举刀就砍,一时间兵器的碰撞声,钢刀砍入肉体的钝声;杀人者的喊杀声,被砍者的哭喊声;混成一组凄惨的音符,让人听了,恍如跌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敌我双方混成一团,士卒,战马,钢刀,搅成了铁与血肉漩涡。
一排金兵从正面冲了上来,被顶在前面的大盾滞了一下,更多的金兵,越过了盾牌,撞在长矛上,马匹沉重的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重重的压在了长矛和长矛手的身上,更多的金兵冲上来,马踏乱军,杀奔中军。
都指挥使宗盛大吼一声:“杀!”三千骑兵,抵住敌骑,绞杀在一起。将军高举大槊,奋力砸向迎面而来的敌兵,双方左突右冲,拼死厮杀,战有半日,损伤过半。眼见日上午时,不见副将杨劲的一标人马从敌阵后方出现。宋兵们杀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砍杀还在继续,动作开始变缓,力道慢慢减弱。而金兵们虽说也挥汗如雨,胸膛起伏剧烈,但动作基本没有变形,力道减弱得没有宋兵快,此消彼长,渐渐地,如同大部分战斗一样,宋兵开始处于劣势。
战阵周围,有些侥幸没死的弓箭手,盾牌手,还有个别的福大命大,造化大的长矛手悄悄地逃跑了。更多的战卒,搅在死亡漩涡里,不能脱身,竭力砍杀,冀着杀死对方,自己活命的侥幸心里,聚起残余的力气,杀向敌人。
午日西斜,敌军阵后,突起扬尘,将军宗盛不由得心头大喜,但脸上的喜色转瞬即逝。突如其来的骑兵,清一色高举弯刀,一人两骑,肯定不是副将杨劲的人马。我们的骑兵,都是一人一骑,南地不产马,连年的战争使得北方的马匹贩运更加困难。大宋的骑兵本来就少,这时便更加珍贵,所以将军一看就断定不是自己派出去的人马。那就是敌人了,副将杨劲的一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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