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听罢,也是惋惜不止,且不管是否原品,打造的却十分精湛。这枪若是落在金兵手中,会害掉许多性命,岂不可惜?只这一仗,这萌眼便夺了几条人命。还是拿在我的手里的好!便将这透甲枪挂在得胜钩上。
已降金兵之中,亦有汉人。便是渤海人,亦有会讲汉话者。王毅问过一遍,得知这萌眼所带金兵乃自潼关返回蒲州,押运粮草,送往潼关,以备长久围堵之计。昨日来到蒲州,待粮草备齐,便要去潼关。今日来到府衙正欲催韦靖尽快备齐粮草,好运往潼关之事。见韦靖得解州来报,称安邑降金宋兵反水,要攻解州。登时大怒,不顾韦靖劝阻,便自带本部金兵前来平叛。这萌眼还许诺金兵,进了解州、安邑,允抢掠一日。这队金兵便是完颜活女的部属,在蒲解两地与鲁枫交战月余,解州、安邑降后,活女止住金兵未叫劫掠,金兵们心有不甘。此番得了机会,自是不会放过,便急匆匆的赶来,不料,却被打了埋伏,丢了性命。
“那韦靖是否还来援解州?”赵武问道。
“金兵皆说不知。”王毅答道。
“定会来援!”柳胜、酆世俊的看法相同。“金兵暴虐,垂涎解州、安邑的浮财日久,若不是活女制止,早将二城屠掠,焉能留到今日?掳戮兴起,如何收得住,便是守兵亦恐不能幸免。唐棣乃韦靖心腹爱将,解州又是韦靖以为根本之地,若来援,至少会威慑金兵,使之收敛些。若不援,怕是唐棣的士卒亦成了金兵的‘生口’。”酆世俊详解内情,复杂的心情溢于言表。若不是虎威军来此,不知哪一天,怕是自己也会落到这步田地。
“来便好!”赵武信口说,“韦靖不来,我等如何进得了解州城?”众人大笑。
眼见日已西斜,虎威军医护士卒动作麻利的将受伤士卒包扎停当,便是柳胜、酆世俊的伤卒亦是救护完毕,几十个愿降的金兵伤卒也照料妥当,用药、捆扎皆是训练有素。随军医官将重伤者就地处置,止血缝合,拔出深入皮肉的箭矢,接骨正筋,忙个不停。柳胜、酆世俊的士卒看呆了,见虎威军的伤卒毫无痛苦之意,皆坦然处之。难怪虎威军士卒敢打敢杀,除非战死,绝无后顾之忧。不似本朝官军,除非命大抑或身体强壮,否则,伤重了便若等死,绝无人照料,驻扎城池里的伤病营少有医官,便是有,亦只为官吏医治,伤卒们是挨不到医官救治的,捱到了人也就快断气了。
这场遭遇战,虎威军折损伍佰余人,以新降士卒居多,有三百五十余。有贰佰人上下当场殁亡,其余伤卒皆救治及时,无性命之虞。金兵千余人,战场上被杀掉半数,伤者亦有四百余,大都被士卒们在打扫战场时,趁校尉们不备,暗中补刀,结果了性命。活下来的仅愿降者四十余人,伤卒幸运存活者五十余人。
赵武一贯惜马,反复叮嘱杀人不杀马,使得战马折损反倒不甚多,双方战马直接殁掉仅三佰余匹。伤残七百余匹,未伤着筋骨的,随军兽医敷药止血,包扎妥帖,将养些日子,大都可存活。伤了筋骨无法走回山里的,存活无望便杀掉,卸下肉来,权充肉食。
柳胜、酆世俊见本部士卒折损过多,脸面上有些难看。听虎威军士卒说,这支骑兵成军仅两月许。而自己的马军可是号称河中府的精锐之师,虽说是临时拼在一起,那也皆是在马背上耗了几年的时日的骑兵,战绩却不及虎威军的半数,如何也想不通症结何在。
赵武自是看出这二人的心思,便安抚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亘古铁律。新投士卒的胆气不足,多少畏惧金兵些,在所难免,不如将新投士卒编入卒伍,有老卒带着,会好些。”
见二人皆赞同,赵武便让柳胜进魏铁生一哨,任哨副校,酆世俊为王毅的哨副校,将兵额补齐。此次亦是挑拣有战功之人,新组建一都,由水苇为都尉,权补王毅哨留下护卫驮队的一都之空缺。余下之人,以王勇孟为都尉,权作卫都,跟在自己身边。
魏铁生、王毅、柳胜、酆世俊四人吩咐士卒拣选战马,整饬马具,调换破损兵器,各补齐两壶箭矢。将伤卒安置在山坳深处隐藏,殁卒抬进僻静山凹放好,缴获的兵器,银钱等金兵劫掠的财宝捆绑妥当,着人看管。将官道拾掇的干干净净,宛若平常。士卒们隐进山坳,进食干粮,喂食战马,只等韦靖的援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