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壮士可是金人?”滕骏下意识的扣紧黑大汉的手腕,失声问道。
“小人乃汉人,东主却是金人,此去陕西易货,却是十分紧要。统领身为金兵,当为金人护佑,今rì已得两车货物,该是够口了,然该再问。”黑大汉语气不善,颇有责备之意。
“金人?金人也是人?本统领如何怕他?”滕骏冷笑着,心里暗道,若是说出宋兵来,老子兴许放了你,没由来的,却拿金人吓你老子,然知老子是专打金兵的虎威军。
黑大汉见这统领面无表情,对金人也满不在乎,不知要做些什么,当下心里发慌,把那左手探向怀里,却被滕骏欺身上前,用右手扣住,把双手倒剪在背后。早有身边亲兵,见黑大汉张嘴要喊,顺手拿麻布塞住嘴巴,拿绳索缚住双手。滕骏探手从黑大汉怀里摸出一物,却大吃一惊。
滕骏乃山大王出身,在乡宁是最后一个被赵武降服的悍将,在虎威军熏陶了几个月,把那新卒营的cāo练之法详尽熟知,阅历颇广,一见这物便知,乃金国银牌。小将军赵武曾缴得一块,在军寨示与众人,好叫众将校尉熟知,rì后见此物如何应对。
滕骏断定,这黑大汉乃金人无疑,拿这银牌去那陕西,该不是有什么好事,便一拳击昏之。见那驮队诸人还在忙着装船,便抽出黑大汉的腰刀,挥刀带士卒杀向渡口。
关卡距渡口不足半里,滕骏带兵片刻便杀到。驮队人马猝不及防,在岸上的俱被砍杀在地。亦有驮队护卫挥刀抵挡,却是只伤了少许士卒,不出一炷香的工夫,便死伤殆尽。
在船上暗伏的人马,见岸上打斗,只道事情败露,却未曾出来援救,带了已上船的驮队人等与少许货物,砍断缆绳,离了码头,望河对岸驶去。
滕骏吩咐士卒放箭,把那站在船尾的兵士shè翻几个,也不去追赶。叫士卒把死尸拖了去,还喘着气的敷了伤药,连抬带拽的押着,把那黑大汉四脚绑了,着两个士卒拿杠子抬了,回了营寨。丢在渡口的货物俱被士卒们搬上大车,运回营寨。
滕骏叫士卒们把那辆大车上的货物逐袋翻看,也不曾瞧见什么稀罕物件。士卒只道是已被装上船带走,唯滕骏心有不甘,眼见那辆大车的货物未曾上船,却什么也没翻出来。难道是这厮使的障眼法,叫人皆在意这辆大车,要紧的物件却另藏在他处?
滕骏叫士卒拖过黑大汉,严加审讯,把那山寨里的诸多手段皆使了出来,叫黑大汉苦不堪言,连声讨饶,把所知之事皆道了出来。
黑大汉是辽国汉儿,被纳进金兵营中,充做兵士,几番征战积下些军功,便被金人指使,领这驮队自东京而来,带上这十几车的货物,往陕西而去,要交与一个僧人。“临行前大王吩咐,沿途若有金兵阻拦,便拿出这银牌示之,叫其放行。”黑大汉老实的答道。
滕骏疑虑的问道:“此事如此紧要,为何不自蒲州而行,偏偏走这河津?”
黑大汉摇头道:“小人这然知。上官只叫走这河津,然曾晓谕为何。”
“来此地如何与接应之人联络?那僧人却是哪一个?”滕骏追问着。
“上官只说来到此处便有接应之人,却未说还有联络一事。”黑大汉只是摇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过了河,那僧人自现。”
“那辆大车里所载何物,叫尔那样不舍,却拿两车货物来换?”滕骏想起方才蹊跷之事,复又问道。
黑大汉也是疑虑的答道:“大王告知小人要紧物件皆在这辆车上,叫小人盯紧这辆大车,然知有什么要紧之物。”
问了半天,也没什么有用的言语,滕骏叫士卒把黑大汉押出大帐,独自在帐里寻思。郁闷的很,为何驮队过卡,却无人留意这厮的安危,任凭在下拿住?难道这黑大汉也是金人使的障眼法?
“他娘的!今rì撞着鬼了!”滕骏骂道,这鬼把戏竟未被察觉,叫滕骏好生气恼。可这些活着的金兵或是辽国汉儿,或是绛金宋兵,独独没有金人,真正的使者当是上了船。滕骏一惊,若是此事叫完颜活女得知,还不来兴师问罪?倘若寻见了这黑大汉,岂不坏了大事?
滕骏有心杀了这黑大汉,销尸灭迹,又想这厮自东京而来,军寨或许有用,便叫亲兵揣了银牌,把黑大汉与俘获的金兵押上大车,送往西磑口邹霆营中,叫军寨问讯。把自金兵死尸上收缴的物件、兵器、连同死尸一股脑的扔上大车,与金兵遗弃在渡口的货物一同运往西磑口,不留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