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渠城,乃洵国边塞抵御北方强敌“北戎”的最后一道重要关卡。今年此时的高渠城,正是北风卷地、战烟腾腾。
军营中一个普通的帐蓬里,一位容貌俊朗的年轻男子身着劲装,在高挂起的军事地形图前若有所思地一边踱着,一边听取刚进帐的小将来报:
“将军,据前路探子来报,按北戎大军目前行军速度,不至明日侵晨时分,便可攻进高渠城。”
这位男子就是这次抗戎战争的主将,名南宫寿,字无咎。南宫寿刚一挥手送走了小将,他身旁与他身着相同军装、面容更是清俊的一男子就焦急道:“无咎,这次北戎是发了狠心,倾国来战,虽说攻破前几道关卡,北戎亦损耗不少,可是依我军目前的战力,仍旧无法与之一战;而出发前,父皇又恰被南方诸事所扰,以至于援军何时到达还是未知,我担心......无咎,你有何想法”
南宫寿认真听着,这位与自己自幼情好非常的兄弟兼副帅所言,正欲答,忽又有一小卒来报,两人一齐移开相对的目光。
“将军,朝中传来消息称援军已经出发,最迟三日便可到达”
这名副帅名郑重,字飞羽,听了此消息后,十分欢快地道:“这下好啦,我们先撑个三两天是没问题的,等父皇派来的援军一到,我军就内外夹击,一定能逼退北戎”。郑重喜形于色,可见其性子直朗,加之他俊秀的面容,此人越发显得美好。
“不过飞羽,我倒有个不待援军就可退敌的方法,可以一试”,南宫寿温和地说道。
“末将愿闻其详”
这话惹得南宫寿大笑,何哉?其实这二人身份都不是简单的军旅之人,南宫寿与郑重都是洵国皇帝郑宣的皇子,南宫寿因为一些原因跟母姓。南宫长郑重五岁,如今南宫寿年方二十六,虽非同母生,但兄弟相处之融洽倒在亲兄弟中也很少见。
南宫寿便于帐中阐述了他的计划,郑重虽然更希望依靠援军,但是对于无咎兄的安排,他大多都很认可。而此时南宫寿作此安排并无十成的把握,但他必须如此,因为援军是不会来的,甚至这次南方之乱也不过是某个人的手段而已,这个人为了除掉自己竟然放弃高渠城,而愿意冒着北戎南下肆虐的风险,南宫寿不禁心寒。
月上窗枢,夜风习习。
南宫寿与郑重对床而眠,多少次出征,二人都是相伴,彼此在的地方便是心安之处。
南宫寿也不再琢磨丑时的军事计划,而是回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早年父皇宠爱他的母后南宫筝儿,母后当时只是寻常人家的一位女子,父皇登基后不但册封为皇后,还答应了南宫筝儿的一句戏话,生了儿子跟南宫姓,因为南宫筝儿的父亲唯她一女,洵皇郑宣就答应此子将来承帝位之前,都可以随姓南宫。这对于天下的女子而言该是多大的荣誉啊,此言一出,朝中也议论非非,可谁能想到,不过两载的功夫,父皇有了新欢,一个叫夏姝的妃子。夏姝很快便为郑宣育有两子,长子即为郑重,重乃看重之意,南宫寿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禁一笑。
这微微一笑,让一旁辗转难眠的郑重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开口,“无咎,你笑什么呢,还没睡吗”
“我刚才好像梦到你弟弟”
“哈哈,他那家伙着实不讨人喜,不过毕竟年齿尚小,你多担待”
郑重弟弟名郑朔,他还不及弱冠,不过心思非常深沉。
南宫寿转开话题道:“飞羽,明日你一定保重”
郑重一怔,“你也是”
毕竟生生死死那么多次了,南宫寿这样严肃还是第一次。
“你的命更重要,朝廷现在小人当道,长此以往,国家必会疲弊,你一定要为了洵国的百姓,保国家长长久久”
“南——宫——寿,你在说什么?你才是嫡长子,是未来的天子,这些事情是你要做的!”
月光下,南宫寿看见郑重激动地坐起,死盯着他。
让他知道一点又如何呢,这么些年许多世情冷暖南宫寿都不对郑重多言,即便郑朔多次使阴招陷害他。父皇这么喜爱郑重,南宫寿希望郑重能够不为世俗所害,将来做一位好皇帝,至于他自己,地位尴尬,要不是自己行为敬慎、无有失德,父皇早就扶持郑重了。
“飞羽,躺下,听我说,自古以来,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如今姝贵妃之势早就甚于我母后,就身份而言,母后不过是一介平民,在父皇仍为太子时受宠幸,便有了我,于是母后为了父皇的承诺,在民间苦等父皇三年,其间的艰苦,我如今念起还心有余悸,也正因如此,我现在时常感恩我所拥有的这一切,飞羽,幸好有你这样一位兄弟”。
南宫寿稍作停顿,这是他对郑重第一次讲起自己的身世,飞羽听这些话时,他多想能自己陪着南宫寿的少年时啊,如今的寿兄温柔敦厚,原是经历了这多少!
南宫寿继续道:“飞羽,你自出生起就为父皇所喜爱,父皇只是碍于我的情面未立你为太子,你想想,洵国的太子哪个不是很早就立?父皇若是念旧情,我也可保平安,到时咱们君臣,开疆扩土,不亦乐乎”,话虽如此说,南宫寿还是忍不住在想,真到了那个时候,郑重啊,你还会是如今的性情吗?
“不,我不在乎这些,此生只愿与寿兄把酒言欢,沙场峥嵘,管它的缪糟子皇帝,让给郑朔那个小子不就行了吗?”
“飞羽,你如今有这想法,不过是年轻,还未曾尝过权力的滋味”
“你不过长我五岁,我不喜欢听你拖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相信吗?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俩每天相伴不好吗,为什么你非要把我推上位子?我去给父皇说,他一定会马上立你为太子的”
“先好好休息,准备三更的行动吧”
郑重哪还睡得着,他现在当然不知道,皇室之家,哪有退让的道理,只有一争,才有存活的机会,你想置身世外,可是别人更愿意相信一个死人。而郑重此刻只是不高兴南宫寿这样看待自己,不错,确实许多人会争名争利,但他希望他在南宫无咎心里不是这个样子。
三更时分,高渠城中大部分的精兵都跟随主将副帅从北门潜伏了出来,驻扎在西北角一个不太显注的地方,城中只留了不多的兵力。
“无咎,你确定这次鞑靼他们仍会分采取兵分四面攻城的策略吗,他们的人数已经少很多了”
“比我军如何”
“一当五”
“有这样的优势,他们一定会的”
郑重会意道“这样便迫使我军本来不多的兵力又分设于四处,极易被攻下”
“所以,他们要分散,我们就要集中,与其作困兽之争,不如在城外集中兵力,出其不易,一举败其首领,这样的话,北戎纵有千军万马,也会军心不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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