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依旧和煦,似乎全然不懂人世间的悲欢,兀自摇晃着鲜花嫩草,好不自在。
眨眼间,二世子木天山的的葬礼已过去数日。他是突得重疾,暴病身亡,算得上英年早逝,真是可惜。而王府卫队总管白选也几乎在同一时期因病暴毙,真是祸不单行!
昆州城尽管对此议论纷纷,但终究不明所以,只需再多些时日,木天山、白选的名字将会彻底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
毕竟,他们都只是过客。
……
“武哥儿,多年不久,你也老了,只是为何模样如此大变?连我这个老友也认不出来了。”望着满园春色,木波平不由感叹道。此刻的他,面容更是沧桑、腰背更是弯驼,似乎又老上了几分。
“烂木头,你以后也不要叫我武哥儿了,我不姓武,跟皇室也没有半点关系,我现在姓陈,叫我老陈头或者老陈都行,只要不跟皇亲国戚沾上边就行!”老陈头倒是有兴趣,始终拿着木波平的姓氏开玩笑。只怕天下间,也只有他敢这么称呼显赫一时的滇南王吧。
“你要不想说就算了吧。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只是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你还能瞒得过我?当年的事,还是没有放下吧?”不管老陈头伪装得有多深,木波平却依然能感觉到他隐藏在这笑容下的深深执念。只是不知,他口中的前尘往事究竟是何事?
此言落后,老陈头竟忽地神色一滞,那张乐呵呵的笑脸倏然不见,眉宇间转透出一股淡淡的忧郁与感伤,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只听他轻轻说道:“老木头,有些人有些事是永远跟在你心里的,只要你不断气,就会始终想着它,不是吗?”
有些人死了,可他却永远活着,有些人活着,可他却已经死了。人世间的事纷繁复杂、实难预料,这两个糟老头子经历了太多太多!相顾无言,他们似乎又陷入了对往昔峥嵘岁月的回忆中。
良久,老陈头忽地缓缓问道:“老木头,你准备传位给木天海啦?”
“我老了,实在撑不起这个位子了,不让给年轻人还能干嘛。”
“那他与武月的婚事呢?”
“他已将情况向我说明,我不会再逼他。年轻人,由得他去吧!”
“那北伐之事呢?”
“我看要暂缓。你应该也知道,天山能闹起这么大阵仗,背后肯定不止他跟白选两个人!他说得有一点是对的,确实有很多滇南人不愿意北伐,如果强逼下去恐怕适得其反。”
“暂缓可不行,金人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要打过来了。一旦人家兵临城下,你们拿什么御敌?”
“现在金人兵锋太甚,汉国顷刻间便丢了半壁江山,怎不令人骇然!如今滇南畏战情绪浓厚,谁也不想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我看这才是症结所在,下山摘桃可以,自我牺牲不行!”
“世事不都是如此吗?你我老友,交情虽深,但这个事我不能胡来。”
“那我就给你们滇南一点希望,到时你们也就没了借口!”
“噢?你这糟老头子还有何良计?”
“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要上路了!”
……
长亭外,古道边,自古离别总是少不了哀情怨景。此刻昆州城外的送友亭中,正上演着这一幕。
送行队伍呼呼啦啦,连绵不绝,只怕有好几百人。细看之下,昆州城的大小官佐皆在其中。而更为称奇的是,汉国圣上武月、滇南王世子亦是亲自出城相送,不知是谁得享如此殊荣。
而相形见绌的是,这边送行队伍规模宏大,那边的远行人却只有区区两人。其中一人面貌清秀、模样机灵,只是哭丧着脸,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而另一人花容月貌、冷若冰霜,看不出喜怒。
自然,这两名远行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浊与骆雪。
原来,昨夜老陈头拉着武月、林浊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整晚。这老陈头不知是从哪里搞来的二手情报,竟说盘踞川黔的刘贼王有心归附、共御金敌!然后又说必须要派一个能说会道、巧言善变,又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得力之人过去接洽游说!
他这话音刚落,林浊就心道不妙,正想赶快排摸几个合适的人选出来,怎料老陈头、武月竟是像约好了的一般齐齐看向自己。
尤其这武月,如此清丽脱俗的人儿,竟还破天荒地使起了美人计,说什么林元帅机敏聪慧、福泽深厚,定能当此大任,汉国兴废全赖林帅,自己将在滇南翘首以盼!说着说着,竟还差点抹出眼泪来。
老陈头这糟老头子也是一肚子坏水,跟在旁边煽风点火,一个劲儿的鼓吹煽动!林浊偏偏也是个情种,经不住美人的温言相求,竟是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下来,结果今日就被他们送行北上,着实像上了贼船!
“林兄,我们可就送你到这儿了,沿途各州府我已经打好招呼,他们都会好生招待你的,可待你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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