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仆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全然不见先前的嚣张气焰,磕头如捣蒜,口中不住喃喃自语。周遭一众也好似看出来人身份,纷纷跪倒在地。唯有林浊不明所以,傻愣愣矗在那里。
魁梧汉子一脸冷傲,面对众人大礼,好似没瞧见一般,全然不搭不理,就这么悠悠走了。唯独经过林浊身侧时,侧眼瞧了他一下,目光中似有些许深意,可终究未发一言。
待他身影走远,众人才缓缓起身,那恶仆也如释重负,终是不敢再恃强逞凶,慌忙驾着马车离去。
此时正好日头落下,众摊贩也随即纷纷拾掇起来,准备撤去。
“小哥,你可是好运道,安北将军府的人霸道得很,若是平日里惹上他们,不死也得扒层皮呐!”见危机已去,面摊老板这才凑了过来,对着林浊轻言道。
“噢!不知刚刚那个高大汉子又是谁,你们怎的如此惧他?”
哪知此言一出,店老板又面色一变,压低了嗓子,小心道:“嘘!小点声!那人可是征东将军。人虽不坏,但脾气也不小,咱们小老百姓的可是惹不起。”
原来如此!
想不到今日出宫一行,既见了安北将军的阵仗,又睹了征东将军的风采,也算不枉此行。只是这安北将军跋扈,征东将军似乎也有些性情古怪。说他路见不平、侠义热肠,可先前摊贩小厮被打得遍体鳞伤之时,也未见他出手相助;说他善喜逢迎、惧于威势,可偏偏又直掠其锋,不惜得罪安北将军府,硬生生救了自己,这又是为何?
怪人!真是怪人!
看来,刘天虎麾下三义子,恐怕都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这一行,难弄喽!
……
天色已暗,林浊又寻到王府边墙,准备找处好下手的地方,翻越过去。
说来也怪,堂堂天王府戒备居然稀松平常得很,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并没有兵士值守,林浊心里也是暗暗称奇,莫非这刘天王武功盖世,根本不惧宵小?
其实,天王府原是成州一商贾大家的庄园改建,不过拓宽了甚多,又加了些高墙,添了些楼宇院落,就精致华丽与恢宏大气而言,远不能与滇南王府相比,更遑论天都皇宫。至于戒备值守,也是草台班子乱唱戏,在些要害之处驻有重兵,其他外围也就蜻蜓点水,做做样子罢了。
林浊找了些石块、木头,草草搭起个小台,一跃翻上墙,再偷偷往宫内一瞧,这边亦是空空荡荡,于是赶忙倚着墙根。手脚并用,翻了过去。
哎呦!
好家伙!
方才瞧得不仔细,墙下竟有块顽石,正好膈在林浊脚上,将他绊了个狗吃屎,疼得眼冒金星。
“罢了罢了,还是快走,莫让骆雪等得急了,出什么岔子。”一念及此,林浊也顾不得疼痛,强撑着老腰,快步离去。
说来也怪,即便入了宫中,亦未见何巡逻兵士,林浊快步疾走,可待路经一僻静小院时,却忽闻阵阵酒肉香气扑鼻而来,香味浓郁,直勾得人馋虫大起。
不自觉间,他探头望去,却见月色之下,一中年汉子正煽火炖煮着什么物事,颇为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