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更换了厚重的大氅,着了木屐油纸伞,自往宫中的藏书阁去了。一路一步,这皇宫真真是没有什么变化。雨滴并不很大,现时的雨如二月的。周围的菊花凌霜而立,寒冷不能侵蚀半分。
甬道之中,正遇上后头来的皇帝车架。
桦川见那头有人,侧身弓身禀报道:“陛下,那头有人。”
叶朔远远认出那影子是聂寒酥,于是补了一句:“陛下,远处是寒酥姑娘。”
皇帝透着门帘看了一眼,叹气道:“夜里凉,丫头又想着哪里去。叶朔,你去唤她,便说朕送她一段路。”
寒酥听得后头有声音,后头看着车架前的九龙红纱宫灯,知道是皇帝的车架,顺着宫里的规矩远远的退在一侧行了屈膝礼。
叶朔半跑着过来道:“姑娘随我过去吧,陛下说姑娘去哪里,陛下送你过去。”
风里自然是有雨的,一点点的吹湿了头发。车架里燃烧着火盆,热烘烘的。皇帝从袖子里取出一方龙纹帕子递给她道:“先擦一擦吧,身子好了两分,一阵雨别又吹去了一分。要去哪里,朕送你过去。”
寒酥结过帕子,擦了擦头上滴落的潮湿。缓缓道:“奴婢去藏书阁,看一看以后干活的地方。”
皇帝听到她自称奴婢,笑也不是,说也不是。于是从怀里取出一块龙纹白玉并金制的令牌给她道:“这块令牌到达的地方,如朕亲临。你留着,在皇宫里规矩多,你人生地不熟的,会有用处的。”
那令牌是帝王令牌里的第九阶,可以前朝令丞相,后庭令贵妃。她接过令牌,低眉道:“奴婢多谢陛下。”
皇帝端了一杯热茶,看着上头漂浮的茶叶问道:“你不曾带宫人,这个时辰下雨,守职的多去躲雨去了。怎么找到去藏书楼的路的。你住的地方,离这甬道可不好走。”
寒酥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宫里头一句话一件事都能查得到来处,只得道:“我住的哪里能看到藏书阁,宫里头宫殿楼宇虽然复杂,但是道路设计却有理可寻。找个地方自然是容易的。”
皇帝听罢,又端了一杯茶给她:“你记忆力不错,竟能抽丝剥茧猜测道路。喝杯清茶,去一去寒气。”
那茶叶是一杯金丝黄菊,秋季上火,最能驱除火气。她接过茶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到了,下去吧,明日来乾元殿伺候笔墨,朕有些事要问你。”
寒酥搁下茶杯,面对着皇帝退下了。
有侍卫来给她撑伞,送她进去。
皇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一路而来,有什么人教过她规矩么?倒是分毫不差。”
桦川拘着拂尘恭敬道:“奴才立刻找人查一查,姑娘都接触过什么人。是否有低私下请教过。”
寒酥回头看了看,正对上皇帝的眼神。隔得太远看的并不清楚。却能从穿透雨滴的空气里,从直觉中窥见一点怀疑。
她低头一下,转身进去。脑子里快速的盘算着,眼下只有流苏能够帮助自己了,过了明日再去打听流苏的所在。
藏书阁竟然比从前扩建了两倍不止,所收所藏无所不包。而最顶上的一层,便是史家所录各年各月所记所录,找到想找的东西,也只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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