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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门本就是出世之学。
若没有入世之路,人宗弟子,早晚会迷失在术中而不知己身之道。
唯有入世而体会万民兴衰,方能把握心中所执。
也许如今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等到三代之后,人宗之英才,必然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
说不得,就会有店小二滴水化阵,说书人真?口若悬河之事的发生,且遍布九州,屡见不鲜。
相比之下,入世学到的经验,反倒是其次了。
因为那,终究只是局限于术。
想到这里,青衫少年自得一笑。
我对道门,对人宗知之甚少?
你还嫩的很呢。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
青衫少年想通了所有关节,只有一题不解,食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桌子,缓声道:“你为什么要在酒楼之中说书。
按理来说,天桥底下说书人,更能看到人来人往才对。”
“公子忘了,这里是帝都。”
说书人轻笑道:“自文景大世以来,民皆富庶,何况帝都。
虽然民不可上天空之城,但酒楼之类场所,却是人人皆可进得,况乎我不乞钱赏,入酒楼,只需要几枚大钱买茶水罢了。
又兼之场合固定,我心中做了批卦之后,第二日客再来,立时就能得到验证,最是方便不过了。”
“原来如此。”
江离抚掌望向帝都之外,悠然道:“无怪乎天空之城高悬,而帝都之民仍自得其乐。
民皆富庶,帝都犹甚。
大凰王朝名存实亡而致使诸侯乱战的前玄时代太久了。
比起彼时,今世实乃最好的世道。”
“如今这世道,是我人宗之主,帝师姑浮一手立下。”
说书人缓声道:“虽然姑浮真人已经传位于天江之下,败帝子彻的少年,但在我心中,他仍是我人宗之主。
不仅是我,人宗辖下,所有人都是如此认为的。
为少年道主扬名天下,需要道门诸子通传天下人宗传人,人宗麾下。
可所有知姑浮真人之事迹者,自愿为其扬名。
我说这些于公子,不是因为别的,是想告诉公子,对我人宗之人而言,武力并不重要。
就算是击败帝子彻的少年天骄,继任人宗道主之位,也不会让我人宗之人心折一分。
我说公子不亚于帝师姑浮,也是因为公子心中,有我人宗所求,为天下熙熙攘攘,众生而谋。
若入朝堂,能施展胸中抱负,必能再开百年盛世。
只可惜公子并非我人宗之人,若不然,你或许比起那位少年道主,更适合这个位置。”
这就是如今的人宗弟子啊,入世之后,才更多几分烟火气。
不像如今的帝都,三城双宫,以修为定高下,却是绝不会有人认为没有修为只有一腔抱负之人就能够与击败帝子彻的少年天骄,乃至帝师姑浮比肩。
心中略有些古怪的青衫少年忽的抬首,望向窗边。
却见天穹之上,有长虹垂下,直落此处,停在窗口。
青云之梯,本是假言。
但如今,却化作现实。
有金甲力士,自长虹而下,似是不愿接触帝都之地,乃至于帝都一砖一瓦,只是站在窗边长虹之上,冷冷地望着青衫少年:“平阳公主有请,还请阁下,与我走一趟吧。”
青衫少年还没有说话,与青衫少年只是一番交谈的说书人反倒眉宇拧紧:“早就听闻景帝之女平阳公主骄横跋扈,横行帝都。
如今看来,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没有朝廷拘捕之令,也敢随意拿人,本朝未有因言获罪之人,若有,请先拘我。”
言罢,说书人就要起身。
可就在他起身之际,青衫少年却只是轻轻一拍,将说书人死死地钉在了座椅之上。
说书人心中惊讶,虽然他封禁了法力,但是肉身四境的修为却不是假的。
少年只是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就能让他无法动弹,而且他能够察觉到,少年也没有动用法力的迹象。
他肉身境修行之功法,可是正经的道门嫡传,肉身修出的法力,不亚于蛟龙。
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这该是何等可怖之肉身?
心中震撼之时,少年已然起身,背身道:“先生无需担忧于我,此事我早有预料。
比起我,先生的因言获罪,不过是细枝末节。
但无论你我之过,一丁半点,都足以让这酒楼倾覆,所以还请先生,顾全他人。”
说书人转头望向身后,果见掌柜的匍匐在地,满身大汗,心中不由一软。
这一软功夫,少年已然上了长虹之桥。
长虹回返,复归天穹,身影消失最后刹那,说书人只听到少年话音垂落。
“吾姓江名离,尚未及冠,不得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