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眨过一下,就那么冷然的望着前方。
“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男子的身边来了一个人,白衣如雪,却带着那么几分苦笑,一向耍宝如季询,如今也有些抬不起头来,或许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坦然,却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不行。
“谁干的?”七天来,男子开了第一次口,声音有些沙哑,冷厉异常,可是那一成不变的语调落在季询的耳力,却相当不是滋味。
或许别人不了解这个男人,可是他却了解,那语气中所带的浓浓悲伤落在季询的心头,很不是滋味。
“惊州,柳家!”季询没有说什么,如实相告,就那么苦笑的摇了摇头。
“柳家?知道了。”男人的眼睛终于有了第二抹眼神,那是一种冷,一种贯彻天地的冷,那一眸仿佛能够贯彻整个世间,其中的杀机弥漫,如果能够散发而出,整个明月城将会不亚于修罗场。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我不建议你去,那老家伙生前最后一点心思花在了屋内那小子身上,我想,这个仇,得他亲自去报。”季询眸中泛过一丝冷芒,柳家这个名字如今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整个柳家生不如死,不过,却不是这个时候。
“他?可以?”男子再度沉声。
“那老家伙信他,我也选择信他,不知道你信不信?”季询摇了摇头,好似在说着一件相当寻常的事情,不过那语气当中所透露的鉴定让男子有些为之侧目。
“信!”男子发话了,很简短,却很有力度。
“可是这小子如今却这个模样儿,想来也是那老家活的死对这小子打击很大,如今很是消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缓过来。”季询苦笑,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太重感情,当初他们两个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争夺这个徒弟,不过感情是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这小子还嫩得很,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七日后,我上惊州!”男子眸中冷芒一过,淡淡说道,他的话语总是那么剪短,却总是最准确的表达了自己所想。
男子所说很明白,七日后,若是莫离没有恢复过来,那么也不值得他们两人如此看重,他会亲自将风伯约这个仇报了。
“好!”沉吟半晌,季询应声,一双眸盯着屋内,意味不明。
之后的一切显然让季询失望了。
因为一天过去,莫离的屋子内没有丝毫动静。
两天。
三天。
四天。
五天。
六天。
一直到第七天,季询就那么站在屋外,看着屋内,一双眸,很沉,很沉。
这一关,很难,过了,这小子成龙有望,过不了,他这一辈子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许长安来了,古墨也来了。
古墨在他们几人里是最老实的一个,也是最藏不住事情的一个,在得知风伯约死讯的当天,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留下了两行清泪,之后欲灭王家,好在被季询挡住,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这个疯子即兴了,怕是要整个明月城给风伯约陪葬,作为明月城年青一代最顶尖的一撮人,古墨绝对有这个实力。
“他还没出来?”许长安一如既往的冷,那布满寒霜的脸颊之上如今显露出一抹担忧,他所指的出来,不仅仅指的是房门,更重要的是,心门。
季询苦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娘的个龟儿子,怂包,让我去把他弄出来,打醒他。”古墨暴脾气说发就发,身子更是动作开来。
“我试试。”伸手拦住古墨,许长安冷声说道,作为莫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许长安算得上是最了解他的人。
季询对着许长安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
“莫离,师傅的死不在你,我知道你内疚,可是如今你这样也无济于事,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
冷如许长安,第一次如此长篇大论,可是屋内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莫离,若是师傅在此,他会容忍你这般模样儿?师傅为了你而死,你却这般模样儿,你让师傅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屋内,那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身体,颤了颤。
“你可以死,你甚至可以不要命,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命是师父给的,如果你要去死,那就给他报了仇,别忘了你答应师傅的条件,到时候,如果你再去死,我绝对不拦着你。”
话音落,屋门开,那干枯的发色配上那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莫离在刚见到几人的那一刻,就重重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