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道友......望在我们昔日恩情,您就......”
求饶的话还未说完,曹华佗就不耐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道:“我没那么多时间计较这些,我只是来辞行的。”
“啊!?”刘宗主死灰的双目中登时折射出惊喜的光芒,颇为意外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道:“只是辞行?”
“难道我应该不发一言,直接离开吗?”曹华佗居高临下地反问道。
一听这话,刘宗主立刻就恢复了精气神,连忙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指向玉座:“当然不是!您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曹华佗尽管心中万分嫌恶面前这人,但出于某些原因,脸上还得装作几分,只是拒绝道:“不必了,我只说几句便要离开。”
“您说,您说便是!”刘宗主脸色一正,腰身探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曹华佗转过身去,将双手负在身后,与殿上悠然踱步,飘然道:“坦而言之,先前种种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
他忽然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刘宗主:“这些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若你违反了这个前提......”
“我保证。”
说着,他抬起红袖,环指四周,无比郑重地接着说道:“我将你本人以及你宗内上下百余人众,全都纳入我的翻天鼎中焚烧成灰,然后再将你们的骨灰于这落星山扬得满山遍野。”
清冷的声音,不仅在大殿上方回荡不断,更是在刘宗主心头长鸣不绝。
“什......什......什么前提?”他面容呆愣地舔了舔发干嘴皮,颤声问道。
“一旦任何人知道,王牧野是自我凌楚而来,你便会是那般下场。”曹华佗冷声说道。
顿时,刘宗主那满是皱纹的脸已成猪肝色:“这......那......”
嗫嚅了半天,他终于还是没有按捺住,小声说道:“田伯光先前不也知道这事了吗?若是他泄露出去,那又该......”
“田伯光?”曹华佗语气一愣,脸上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笑容:“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清鸿书院的那个田伯光?”
“真没想到他都老成那样了,腰杆子都撑不直竟然还能生出娃儿来。”
见曹华佗笑了,刘宗主赶忙陪笑道:“人老,并不代表‘宝刀’也老嘛......”
曹华佗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道:“既然是他本人携子来此,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如何办?”刘宗主瞠目问道。
曹华佗掐着指甲,将指甲缝中的一粒尘土弹出,浑不在意地问道:“你与田伯光关系匪浅吧?”
刘宗主一脸茫然地点点头,坦言道:“平日里宗内所炼成的器坯,都是经由他的关系才能卖到清鸿书院中。”
“然后他在其中狠捞一手?”曹华佗一脸调侃地打趣道。
刘宗主苦笑着点头:“谈不上‘狠’字,但也温柔不到哪里去。”
“够了。”曹华佗笑容忽敛,化作一脸平静模样,接着说道:“既然有利益关系,这事由你去办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如何让他缄口我不管,但你得加上一句,若王牧野出事,他那幼子田长青也别想苟活。“
乖乖,这也太狠了吧?
一时间,刘宗主不禁喉结一滚,心道这‘王牧野’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被曹华佗如此看重!?
莫非......
刘宗主思绪一转,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曹华佗也是‘宝刀未老’不成?
想到这里,他顿感豁然,连忙应道:“是是是,我待会便亲身前往清鸿书院找他说明此事。”
曹华佗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去清鸿书院也找不到他。因为,他现在正在九百里开外的落云宗之内。”
“哦......”
刘宗主平静的外表下,已经泛起惊涛骇浪。
九百里!
这百年未见,曹华佗竟然已经进阶至元婴后境!?
不待他整理心神,曹华佗就甩了甩袖子,一边拂去身前点点灰尘,一边平静说道:“至于‘牧野’的人身安全这个问题,还有让我强调的必要吗?”
刘宗主的头顿时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赶忙拍胸道:“道友放心,若‘牧野’少了一根毫毛,我立刻带着我的项上人头前往凌楚认罪。”
曹华佗咧嘴一笑,“若他真少了一根头发?”
刘宗主登时面色苦黄。
曹华佗见状摆了摆手,轻声笑道:“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刘宗主随即长呼口气,轻拍胸前的同时,还不忘露出一副“这很好笑”的架势。
这时。
曹华佗忽的弯下腰身,竟冲刘宗主欠身拱手,施了一礼!
刘宗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认识到现在,人高于顶的曹华佗何时向自己如此客气过?
他连忙弯下腰身,比曹华佗欠的更低,一头雪白银发都扫到地上,一边回礼一边问道:“道友你说话就说话,这是作甚?”
曹华佗并未忙着起身,只是语调平稳地说道:“‘牧野’这孩子生性古怪,请道友务必多多包涵。”
古怪?若是王忧听见这话,指不定得质问自己如何古怪。
殊不知,敢于直问长辈,在世人眼中这便已是古怪。
这一刻。
活了击败年的刘宗主,头一次觉得收到的酬劳有些“重”。
并不是贵重的“重”,而是如同山岳压顶的那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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