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扔掉斧子,上短刀。”在最初的冲击阶段后,进入短兵相接,斧子未免过于笨重了。于是斧手队背上都备了一把短刀。刚好带甲的敌人几乎死绝了,现在要面对的是无甲的后备队。
他杀得兴起,干脆把上衣脱了,露出一身腱子肉。众人见主帅如此骁勇,更是纷纷大吼着奋勇向前。竹矛队也随之出了城。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太阳渐渐西斜。范主簿站在一处高坡上,暗暗盘算着坞门下的数量对比。还有机会,即使按后备队来算,自己一方的数量与白云坞的家丁相当,但质量是要占据上风的。
他暗自庆幸自己带着的毕竟是前禁军,如果换了其他部队,在甲士被击溃的情况下,早就一哄而散了。
最初的激情过后,两军陷入死斗。在前一天,这两个对手,一方是失去希望的落魄禁军,一方是纠集而成的乌合之众。现在这两方都已经成为真正的军士,在广阔的平地上,进行着最后的搏杀。
王雍容站在坞门上,看着桓景赤膊左冲右杀,既感到欣慰,又不禁暗暗担心。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向都没什么脑子。但是大难来临,他却能独自扛起责任,不光去谯城借兵,还布置了一个不算完美,但是没人敢提出的计划。
虽然计划部分失败了(毕竟带走了一半乱兵),现在又能身先士卒,在最危险的地方搏杀——这就足够了。这个儿子脑子一向不灵光,但是只要有勇气在,就不算辱没了先人。
不过,她又担心儿子的安危,照现在的形势对比,两军只能说是旗鼓相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勇气,只有勇气,是战场的胜负手。
这时,在道路的尽头响起了了一阵马蹄声。
像前天一样,广袤的平原上突兀地伫立着一座坞堡,是谯郡桓家的白云坞。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守在坞堡朝西的塔楼上,焦虑地注视这道路的尽头。
这一次,她看见的,是成群的马队,和震天的呐喊声。
约莫三四十骑兵,携着马槊和长戟,分作四排,向白云坞的战场疾速冲来。
作为先声,他们先投了一轮竹矛。乱兵一方的后备队没有备甲,纷纷被戳倒在地。军士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乱做一团。这一刻,他们又回忆起了苦县战场上的恐惧,和被骑兵凌虐的耻辱。
“完了!”队伍最后的范主簿刚刚反应过来,就被一匹战马撞倒,失去了知觉。
骑兵直插乱兵后方,一路摧枯拉朽,所向无不披靡,如同冲入峡谷的激流,卷走一切草木,卷起山中巨石。乱兵要么被战马撞倒,或是被马槊刺穿,要么跪倒在地上,做了俘虏。骑兵中,一个年轻骑兵挥舞着马槊,来回冲杀,在战场上格外显眼。
不到半刻工夫,战场被一扫而空。
“是二坞主!”一个眼尖的竹矛手,认出了冲在最前面的年轻骑兵。民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那年轻骑兵笑笑,下马将马槊扔到一边,走向桓景,一把抓过他的手。
兄弟俩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刀斧手、竹矛手都挥舞起武器,弓箭手也跑着出了城门。他们叫喊着,跳着,战场上到处是胜利的喜悦。
桓宣没有做逃兵,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归来,成为了战场的胜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