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坞门都破了,怎么还要退?再退者斩!”
樊雅站立在土丘上,看着从坞堡上溃散下来的士兵,抱着脑袋,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时辰前,自己明明已经目睹自己先锋顺利地攻开大门。虽然说之后墙上的弩箭攻势很让他吃了一惊,但是只是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太守,让他们退吧。前面肯定出了问题,我认识几个最勇猛的军士也退了下来,拦也拦不住!”一个督战的军官无力地回应着。
樊雅知道那人在齐王手下就跟从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现在看来确实是即使斩了逃兵也止不住的溃败了。他仰头长叹,方才收拢了败兵细细盘查。
待他知道,在坞门之后还有一道墙,自己先锋尽数丧生于此的时候,才感到肝胆俱裂。
从数量上看,自己依然有优势:这次进攻一共折了四百多人,对于四千人还是一个小数目。但樊雅知道,这些都是他专门用来打前锋的亲兵。那些精锐的甲士,和自己出生入死才打下了一份家业,竟然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就死在了箭雨和落石之中。
他捏紧了拳头,但又无可奈何。现在攻城兵器还有云梯,但看现在的情况,这坞堡并不是他樊雅能轻易拿下的。亲兵况且不能拿下坞门,让后来归附的流民登墙死战,显然不可行。
何况那个桓家的小子不知道还有多少阴谋诡计。
如果围城呢?按他的估计,这坞堡足够大,能储存几个月的粮食。如果不等对方粮草耗光,决计无法攻克。而夜长梦多,一旦拖久了,就算附近其他的坞堡不敢来援,之前靠威压稳定的后方也可能出现变数。
“我们还是撤军吧,这块硬骨头不好啃啊。”樊雅纠合众军官,决定回师谯城。
众人默然,显然是觉得这么回去太过憋屈,但是又无法反驳。场面一下陷入僵局。
突然,一人骑马飞奔而来,向樊雅耳语了几句。他开始皱着眉,显出怀疑的神色,然后严肃的脸上愁容开始散去,渐渐露出喜色,嘴角不住地往上扬。
“真的?”
“太守要不信,等下可以亲自盘问。”
樊雅转身朝向众人,“我决定了,先不撤军。我们慢慢围城,一定要拿下白云坞。”
此时坞墙内,虽然身旁的人都在欢呼,桓景也并没能高兴起来。
刚刚交战正酣的时候,王雍容告诉他,方才清点人数,一个管粮食的流民不见了。
直到忙完战事,待他仔细在坞墙上盘查,终于发现那人遗落在城墙上的绳索,原来是交战之前,见樊雅军势大,叛逃了。
虽然在桓景看来,这是堪比49年加入国军的愚蠢行为,但是却造成了极大的麻烦。现在樊雅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粮食只够撑到月底,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十天。
本来最好的情况是让樊雅知难而退,毕竟对方也不想陷入持久战。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方粮草不足,肯定不会反对再多等上几天。
现在就看到底是自己粮草先耗光,还是郗鉴的援军先到了。如果一切顺利,自然郗鉴会在四天之后到来。
但是如果说四天后乞活军来不了呢?
这不是凭空猜测,毕竟乞活军那帮人一向无法预测。他之前为了激励士气,向坞堡内保证过乞活军四天之后就到,现在反而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
转眼四天过去了。
第一天激战后的情绪已经淡去。四天之内,双方士卒无非是枕戈待旦:坞堡内的新军和民兵在坞墙上轮流值班,防备可能的偷袭;而坞堡外樊雅的军队则日夜紧盯城内,生怕桓景突围。
而在第四天这个命运攸关的一天,乞活军整日都没有出现。
当天夜里,流言蜚语开始在坞堡内四散。几个新军军官最先坐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压不住手下的人。而在视察坞墙和塔楼时,他也明显感受到了这个焦虑的气氛。
压力之下,桓景觉得有必要召集众人在中庭好好谈谈。
他一登台,底下就开始了叫嚷声,一系列尖锐的问题袭来。
“郗鉴叛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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