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的朝堂上。
端坐主位的魏惠王直接将目光看向了惠施,“相国,太子跟那门客公孙衍何在?”
比起前日有陈轸在搅局,此时的惠施看上去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不紧不慢的跨出一步,行了礼,再抬头就要说话。
正当此时,朱威站出来,抢先开口道:“大王,公孙衍惹得天怒人怨,故而其入城门的一刻,臣便将之压入了牢狱,以防其畏罪潜逃。而太子去了河东,尚未归来。”
听了朱威的话,惠施的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原本其准备说公孙衍在太子府中。
既然朱威出面将一切都说明了,倒是省了惠施一些麻烦。
可即便是朱威接了回话,魏惠王的目光却还是停留在惠施的身上:“寡人令太子和公孙衍一并回梁上朝,今日却只有公孙衍在,相国当日可是未曾听明白?”
惠施本就不知昨日公孙衍跟朱威是否寻找过太子申,更不知晓太子申如今身在何处。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为了跟朱威的话有所合,惠施只能蹙眉道,“回大王,太子因去了河东,路途偏远,故而未能赶回大梁。望大王宽恕。”
随着魏惠王一巴掌拍下,整张几案都在颤抖着。
众卿家小心翼翼,静若寒蝉。整个大殿中一片的死寂。
好一会之后,魏惠王才一声冷哼,道:“传公孙衍。”
瞪着双虎眼,其直勾勾的看着殿门处。
下一刻,公孙衍被两个衙役带至殿门口。略微的环顾后,其迈开双腿,一步步的走至殿中。
“相府门客公孙衍,参见大王。”面无表情的行了礼,那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惠施。
与此同时,魏惠王开门见山的道:“尔随太子走访各地,当知锺邑百里,天怒人怨。相国昨日曾言,尔以《兴魏五则》蛊惑太子,致使太子听信谗言,终酿成此大祸。尔,可有异言否。”
此时此刻,魏惠王、惠施、朱威等人的注意都放在了公孙衍的身上。
而私下里,陈轸扯了扯石渊的衣袖,贴近其尔,低语道:“上卿看明白否?朱司徒能在此等关头将人关押,便是说明了想要跟着沾的功劳。此人无名无分,如何斗得过惠施和朱威?待大王定了其罪,上卿非但无责,反而无需再为变法一事担忧。如此,岂不美哉?”
“若如此,陈大夫这相国的位置,恐怕无望了。”许是还对上次朝会有怨气,石渊说话阴阳怪气的。
陈轸却是无所谓的道:“上卿且继续看下去便是。”
另一边,公孙衍非但没有紧张。到了这个地步,其反而轻松了不少。
“回大王的话,《兴魏五则》的确是吾所著,然太子肯用其中所提的清丈土地,却是太子的抉择,吾从未以任何话语蛊惑太子。”
“也就是说,尔承认锺邑之事,是皆因尔之意而起了?”魏惠王阴沉着脸看去。
“大王恐是有所误,衍只是承认《兴魏五则》由吾所著。至于这锺邑一事,公孙衍不过一差人而已,得相国举荐,太子亦应允,不过是奉命而行。
况且,事发当日,车夫便返回大梁,该已是将消息告知相国,可衍并未收到相国答复。本是想着查清此事缘由,故而留在锺邑,未曾归梁。”
听着一堆的说辞,魏惠王神色疲惫的后靠,随口道:“也就是说,尚未闹到百里民愤之前,尔便让车夫回梁,将车夫告知了相国。”
末了,魏惠王缓缓的上下点头,看上去已然有些不耐烦:“传车夫。”
正当此时,朱威突然间站了出来,“大王。臣朱威,昨日已经查问过车夫,的确如公孙衍所言,村落发生第一起命案之时,公孙衍便差遣其回到了大梁。”
此言一出,惠施顿时便觉得无法安分,也渐渐为公孙衍的心思缜密,以及临危不乱,而感到了些许担忧。
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出乎了其预料,尤其是朱威的言语,听上去更像是为公孙衍说话。
暗自里想了想,心有不安的惠施着急的一步跨出,抢在魏惠王开口之前:“臣惠施亦可以肯定。”
将原本想把责任死死按在公孙衍身上的想法一改,拐弯抹角的,开始随着公孙衍的应对来为自己开脱:“前日上朝时臣已是说过,对此事知之甚少,便是因为这车夫归来时,事情远没有当今百里内百姓激愤这般可怕。只因公孙衍未曾归来,故而臣以为只是遇到了些许阻碍,以为太子应有过交代,这才没有太过上心此事,以至于事情到了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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