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笔记,当自己是个垃圾。
中途他偷偷抬头了一下,想看灰衣道人如何做法,觉得边上有光,侧头看到是白焆正冷漠瞪他,无奈只能又低头下去,当自己不存在,就这么错过了一场道士驱魔的好戏。
灰衣道人弄完,已经到了夜里,一些和尚收拾了现场的东西。
陈植之也收拾了自己的笔纸要走,前方忽然有人唤他,是不能和尚,叫住他。
不能和尚往左看,看到白焆好像是方才碰到了做法的符咒灰烬,此刻去到院子另一头洗手。不能和尚看到白焆暂时不再,微笑看向陈植之道:“陈先生,你真不会驱魔吗?”
“真是不会法术,也不会诵经。”陈植之诚实回答。
不能和尚点头笑笑,讲:“佛说众生众生,众生都是一样的,先生不要为此烦恼,我这音禄寺也不是非要能驱鬼才能住下去的。”
“多谢住持。”陈植之道,行了个礼,讲:“但我于你无用,留在这里也是无益。”说完,他本想离开的,但见那不能转身招呼灰衣道人和黄衣和尚,似乎是打算感谢今晚在此作法的二人。
陈植之见了,虽然此时他身边没有陈勇,他往边上看上一眼,却禁不住似是听到了陈勇的骂声。
唉……
都是人啊,都是一条命,哪怕是没名字,给人胡乱用衣服颜色区别了的角色,能救也还是救一把吧。
见不能和尚招呼了甄老爷组和忠良组,欲往佛寺东边主殿方向他居住的房间去,陈植之忽然喊住了他。
“不能师父。”
“如何?”不能停下脚步,温和看他,问:“陈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陈植之犹豫了下,开口道:“不能师父,您本名周最,与周公子同名,不知昨日俗世之时,可有人与你说过战国策周公子二十一篇?”
不能脸上原本的温和笑容忽然收紧,先说了一句:“同名不一定就是同命。”他忽然目露凶光道了句:“先生何以知我俗家姓名?”
陈植之没有准备,不过这种事他遇到太多,便说:“来此的路上,陈勇为我讲了师父的经历,我便留心,在上山前访了山下的县丞。”
一般这种大寺休憩,住持的名薄来历,一定都是要汇报当地父母官的。陈植之一段话说得不漏风,只要不能和尚不问陈勇便无懈可击。
那不能和尚也被说服,表情忽然又变了回来,而后笑笑,道:“烦恼皆是自己找,我父母为我取名周最,想来也是求与周公子一般的才学,能力。人浮于事,人无完人,坏的东西不去想便好。”
“不能师父,我认你这句烦恼皆是自己找。”陈植之摆手指向天空,道:“清风明月,心是自在天,我要这庙宇又有何?师父豁达,前路海阔天空,任你傲游。”
“多谢先生祝福。”不能和尚道,合掌行礼,他再抬头,或许是还会跟陈植之说上句话的吧,却在此时被那忠良公子催促,不能和尚点点头,带着四人离开了。临出门,他没再跟陈植之说什么,只是冲慕容秋合掌请安道:“主寺是修行场,夫人见谅。”
“秋儿明白。”慕容秋行礼点头。
不能便带着那四人走了,慕容秋挥手再见,甄老爷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狠狠地盯了陈植之一眼。那忠良公子倒是对陈植之并不在意,离开之时只是拼了命地跟慕容秋打眼色,做小动作。
就这么,这西边院子里忽然之间只剩下陈植之与慕容秋。
慕容秋回头,淡淡看他一眼,道:“你不该说那些话,说了那些,回头他明白了,会多多注意你……”
慕容秋没往后头继续说,只是忽然视线变深,从看着陈植之变为看向他身后某个点。
他身后某个点。
陈植之忽然间明白过来,那是白焆!
是白焆!
慕容秋这番话没说完,说完了的话是:“会多多注意你和你在意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