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曦仁破例免了早朝,这对日日勤勉的皇帝来说是自他继位以来的头一次。因为与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酣战一夜而免了早朝,这在大瀚国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众朝臣得知今日免去早朝的消息便开始蠢蠢欲动,虽然表面只是些许议论,但是各自帮派早已经开始暗潮汹涌。能让皇帝免了早朝的是一个打入冷宫的妃子,这妃子还不是普通人,是当朝丞相之女,这无疑不是释放了一个信号,之前被皇帝有意打压的丞相一派似乎要崛起复宠,这对大司马一派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司马曹呈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命人去彻查了叶颜歌失宠后的种种事宜,得知是宸妃从中相助,气便不打一处来,加之他的得力助手玉贵人此时身陷囹圄,更是无计可施,曹呈不甘心后宫就这么归了叶丞相一脉的势力范围,于是便命门下谋士汇于府中,开始筹谋。
曦仁醒了,发现已经将近正午。
“寡人自登基始便将励精图治视为治国第一要务,谁知今日却因为贪慕美人而旷了早朝,想必众朝臣都会认为寡人宠爱后妃而荒淫无度吧。”曦仁心里思忖着,他发现颜歌还没有醒,他侧脸看着颜歌如春暖芙蓉般依旧熟睡的面庞,突然觉得刚才自己思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配玷污颜歌对自己的这份爱。
曦仁想起身,谁知却弄醒了颜歌。
“陛下,您醒了,是臣妾不好,贪睡,没有顾及到陛下醒来。”看了看四围没有太监宫人进入,便放了心。
“陛下,臣妾毕竟还是戴罪之身,不便在长乐宫服侍您,昨夜是臣妾思君心切失了礼仪,还望陛下恕罪,臣妾得先行离开,从后门出长乐宫。”
“日日寡人醒来,这长乐宫长榻只有寡人一人,宸妃只在一旁侍奉,难得今日,睁开双眼能看到爱妃,寡人不会让你再如此偷偷摸摸,寡人会复你位分,让你享正妃的俸禄。”
曦仁知道,在这偌大的后宫里,没有名分,叶颜歌还是只能呆在边缘处的那所宅院里,曦仁不能亲自去,她也不能夜夜冒宸妃之名来。
他势必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位份,然后才好继续给与她宠爱,同时也要让大司马和叶丞相两派之间有一个平衡,因为毕竟此时还不是独宠叶颜歌的时候。
叶颜歌被封叶昭仪却依旧住在旧邸的旨意下至各宫各殿的时候,清羽正陪着曦仁批阅太监送上的大捆竹简。
“大瀚初,吕后专政,外戚专权跋扈一时,但同时她统掌权期间,实行黄老之术、与民休息之策,废除挟书律,鼓励民间藏书、献书,复旧典,兼行无为而治,这到底是大瀚之失还是之幸呢?”曦仁看向清羽。
清羽顿笔却没抬头。
“吕后不因高祖始位低而恶,随其颠沛流离而百战沙场,相夫教子不言其苦,却因高祖宠爱妾室而愧对后,试问于陛下将如何?”清羽将球踢回给曦仁。
“即便她有功于社稷但外戚强势也势必是大瀚之失。”曦仁不紧不慢回着。
“若是妾室谄媚与前朝勾结呢?甚至私通敌国呢?陛下还认为是后之过吗?”清羽步步紧逼。
“那便是妾室该斩了!哈哈哈哈,一句闲聊的玩笑,宸妃多虑了。”曦仁打着马虎眼儿。
“臣妾到认为陛下言中有他意。”清羽微笑看着曦仁。
“哦?你说说看,寡人还有何意?”曦仁也微笑着看着清羽。
“陛下,您一直不问臣妾为何瞒着陛下将叶昭仪与臣妾替换,是尚未想好如何责罚臣妾吗?”清羽继续微笑。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曦仁微笑。
“那么,臣妾和叶昭仪当领死了?”清羽微笑。
“你到是可以,叶昭仪不可,寡人爱慕她。”曦仁微笑。
“既然不曾爱慕,那你为何封臣妾为宸妃呢?”清羽收齐了笑意。
“我就是想看你吃醋的样子!”曦仁将身子一歪,单手托腮看着清羽。
清羽得知上了曦仁的当,立刻红了脸,略略有些恼。
“娘娘,您的茶凉了。”清羽一旁的太监说到。
清羽斜了一下头,立刻恢复了颜色,“既然陛下要责罚那就按陛下的,不过要赏罚分明。既然欺君之罪要诛九族,陛下乃臣妾的夫君,夫君也算九族之内,那么陛下自己……”清羽突然掩口笑起来。
“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寡人是绕不开你这伶牙俐齿的圈套了。还是叶昭仪好,温婉大方,没你这么多弯弯绕。”曦仁觉得自己反被清羽套路了,有些既爱又恼。
“既然陛下思慕的是叶昭仪,而此刻,叶昭仪就在殿外候着,陛下何不宣她进来?”清羽像是在提点曦仁。
“叶昭仪在外面?你如何知道?莫不是——哦!你这女子甚是聪慧,如你是个男子,寡人定封你官职。快,快宣。”曦仁直起了身子,整理好衣衫。
叶昭仪入殿与皇帝和宸妃分别见礼,曦仁屏退了左右太监和宫人,大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清羽身旁的太监是最后一个走出门的,临出门前他回身,一张俊朗的脸庞毕恭毕敬关上了殿门,萧朗作为清羽的贴身太监,此刻也必须出去。
两个时辰过去了,曦仁没有宣任何人入殿,伺候的太监和宫人也不例外。这让在殿前候着的大司马焦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