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这一次,发现我也竟然心中可以升起如此恶毒的想法。
拉回一个魔鬼,也许只需要一个人给他一点点爱一丝丝暖就够了;而压死一头骆驼的,往往是在他走投无路时,路人冷漠地扔在他身上的一根根稻草。
从一进医院悠悠就一直哭,这我并不太担心,他能哭就证明没有大事,不哭才有事呢。
一会儿悠悠妗妗带着钱和我小外甥一起过来了,我去办好住院手续,医生在楼道里给安排了一个凳子算是床,因为人太多没床位了。
我以为办好手续马上就会有医生来为悠悠治疗的,谁知道两个小时过去了,也没人理睬,悠悠就一直哭了两个小时。
我去找了好几趟医生,才总算有人过来给要他听了听,说是肚子痛,先打止痛针,然后一去又没消息了,我又去找,才有人来给打了针。打过针后没一会儿,悠悠就不哭了。
下午两点了,准备输液,一个护士过来在悠悠脚上扎了好几针也没扎上,孩子痛得哭起来撕心裂肺地如鬼哭狼嚎,悠悠姥爷忍不住了,让她换个人来扎针。
小丫头估计是找了个技术好的外援,一个年岁稍长的护士过来,换了悠悠的另一只脚接着扎,针在血管里来回摆弄了好长时间,几乎拧着肉转了360度的圈,我看着都觉得要疼死了,悠悠大哭。在快要超出我的忍耐极限时总算扎上了。
输上液已经两点了,身体急需的液态开始源源不断供应起来,悠悠也舒服些了,也哭累了,终于安安静静的睡着了,期间化验血糖扎手指他都没醒,医生说孩子脱水了脱水太厉害,血管不好找了。
悠悠睡着了,一切平稳下来,我才觉得后怕,给悠悠爸爸打电话时也哭了起来,被姥爷数落了一顿,说不用他回来。可是悠悠爸爸听完后立刻买票回来了,我也觉得孩子住院期间,他在身边才安心。
经历了等住院和给孩子输液的这个波折,我终于明白了,在医院里不能等医生去想起你,一定要主动出击。要是我一进来就磨着医生马上给看病,我的宝贝就会少受两小时罪了。
于是等悠悠睡着后,我马上去找医生要床,不能再靠等来等着他们给安排床位。
下午吊着点滴瓶去做了X光片,腹部有积气,未见其他异常。
傍晚终于住进了属于我们的病房。
液没输完悠悠就醒了,又开始哭闹。最后一瓶葡萄糖输到一半,脚上的针给登得跑针了,只好不输了。
扎的是软针,不跑针能用三四天的,扎的时候费了那么大的劲,受了那么大的罪,只用了不到半天就掉了,早知道该用硬针好了。
晚上悠悠悠悠爷爷奶奶也赶过来了,爸爸要24小时才能回来。
当天夜里三点半等他睡着了,抱他去做了三个小时脑电图。第三天结果出来,脑电图一切正常。
住院期间的故事,待续。
(2020年11月18日:为什么对当时心中冒出来的这个毁天灭地的想法记得如此清晰呢?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太不成熟,太过狭隘。好长时间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善意地对待这个世界,而那些人如此冷漠?那我对人的善意还有意义吗?虽然悠悠好转之后,我就不再想这些了,依然乐于助人。但是这个事情仿佛心里的一根词刺,很久都拔不出来。
今天再回头看,已经豁然开朗了,对于这些人的行为,如今心中早已没有一丝怨念,再遇到这样的人和事,也不会义愤填膺,而是一笑而过。因为,如今的我心境已经成熟很多,早已想明白一个道理:我对这个世界的善意,成全的是自己善行和善心,并没有理由要求这个世界以同样的善意来回报我。别人冷漠也罢,热情也罢,为善也好为恶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经人之苦,莫劝人向善。很庆幸,历经了人生之苦,我依然选择向善。一直做个善良的人,做善良的事,就是我的选择。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依然乐于助人。
好人是有好报的,要不然在别人眼里我总是个傻大姐一样的人,却总是好运爆棚,总是能够逢凶化吉。这一切,皆因我的善行善言以及心中的慈悲善念,这就是这个世界给我最大的福报了。
而今已然非常明了,我非常感恩,我的善良,让这个世界对我也报以了很大的善意。从怀孕之初的有惊无险平安生产,到这次事件,悠悠的病情虽然来得凶险,但是最终都平安无事,这不就是最大的善报吗?
如果悠悠不好,哪怕我毁了全世界或者拥有了全世界,那于我又有何用呢?我要的,我所求的也就是家人平安喜乐罢了,物质上也没有太过高的追求,靠自己的努力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就安于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在不争这件事上,如今自己的境界跟十年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好与不好,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没有必要去怨天尤人,福报早已在自己一心向善的因果中实现了。而那些没有向善的人,也自有他们该得的因果业报,只是,那与我无关。
生活在社会底层或者生活圈子比较窄的人,遇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挫折,自己没有能力解决,往往会迁怒于这个世界,曾经的我的恶念也是这样起来的,其实都是源于自己无能而产生的迁怒行为。解决同样的问题,有能力的人和没能力的人,收到的效果天壤之别。
受到外界刺激就可能会走极端的人,只因他的世界太过狭隘,自己太过无能。如果去看过大千世界和人生百态,经历过人生的起起落落和生死离别后能够再鼓起生活的勇气直面人生,现在再看那些曾经恨不得喊打喊杀的事情,不值当自己一嗔,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天之所以能如此从容地谈论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的心智,已经挣脱了当时的无能为力,应对挫折和突发情况的能力大大增强。
假如把现在的我,放到当时的条件下,应该会从容许多,就算陷在孩子的病情中脑子一片空白,也会在孩子缓过来之后积极去想看病的所需工序和需要带的东西,不会把事情搞得一踏糊涂。
如今我已经养成一个习惯,选择合适的有钱的卡,放在出门的地方,方便有急事拿起来就走。虽然一个手机基本可以搞定一切,但是也不能阻挡我养成一些有备无患的习惯。
如果没有带钱,会直接在去医院的路上,联系住在医院附近的同事,说明情况,让他们带着钱去医院等我,同时联系医院的熟人给安排一下孩子住院的事情。至少去了,可以有医生给及时处理一下。
乘电梯,需要人让位置,也不该傻乎乎大喊“请大家帮帮忙!”这样的环境下,“大家”会都认为“大家”里没有自己,或者是让位是别人的责任。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直接选择身旁一位稍微有眼缘的男同志,请他帮忙,让位给自己,这样发出的求助九成可以成功。没有针对目标的求助,很难达到理想效果。针对一个具体的人求助,那么他就要面临选择,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有恻隐之心,只要他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应该会对一个抱孩子的女同志伸出援手。
就算没有这些资源,也不会像当初那样磨不开面子,因为医生一句“等会儿钱来了再看病”就老老实实等两个小时才给孩子输上液,那不能够。
养儿子到十三岁,如今的我,早已练得浑身是胆,皮糙肉厚。原来的不善言辞也修炼到如果跟你讲理你不同意那就不讲理缠着你烦到你同意为止的精界。只要是为了孩子应该做的事情,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而且说干就干,能屈能伸,干劲儿十足,气场全开。估计被扔到沙漠里也能全须全尾带儿子走回家。无他,皆因女子本弱,为母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