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州平浔镇北十里澜庭湖畔,天气阴沉沉的,小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天地皓然一色。
“少爷!雪下大了!我们快走吧!”湖畔边站着一名穿着棉衣背着箩筐,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书童冲着湖中大喊。但见苍茫茫的湖中竟然还浮有一叶孤舟。
那孤舟在寒风疾雪中东摇西摆,让人看了感觉稍有不慎便会倾覆,而舟中静坐着一名锦裘公子,左手持着一根上等竹木鱼竿悠然的等着鱼儿上钩。
他似乎很沉得住气,在书童不停催促下仍是装作听不见,大约过了一刻钟,水面上的浮漂一上一下的窜动,公子面露喜色,在凝神观察了片刻后,瞅准时机竹竿向上一摆,一条鲤鱼破水而出,蛮横强劲的甩动着身体,溅到他身上不少水珠。
公子将鱼取下,这大鲤鱼竟有二尺多长,很是膘肥,想来也在这湖中逍遥了数载,“你还真是贪吃,这种鬼天气也能上钩。”那鲤鱼张圆了嘴,仍奋力的摆动,对这人话充耳不闻。
“算了,今天有心吃你也办不成事。”随手丢入湖中,这鲤鱼嗖的一下消失无影,不曾有半分感激。“少爷,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我快冻死了!”
公子望着岸边呼叫的书童,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竹竿插向水中轻轻一撑,轻舟借着风势划向岸边,公子长身玉立,一双透澈明亮的双眸蕴着无穷的吸引力,挺拔的鼻梁,星剑的眉,略显清瘦的身体增添了几分书生气息。
“少爷!你可算愿意回来了,再晚会儿我就冻死了!”书童一脸委屈,嘟着嘴冲着刚上岸的公子一通埋怨。公子稍稍整理了下身上的裘衣,“你怨气这么大,下次别跟我出来了。”
书童听后嘴嘟的更很了,“你不带我出来我去夫人那告状!”
“嘿!你翅膀越来越硬了啊,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主仆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平浔镇方向走去,雪势越来越大,地上也开始裹起一层银装,这公子是南向三十里广陵城内有名的富商江家独子,叫江逸,字文枫,不仅生的俊俏,还十分聪明,不及弱冠之年时便赶往州府临阳一举中第。
顿时名动一方,更骇人听闻的是,不仅能文,还耍得一手好剑,可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当然这谁也没见过,都是从他的恶友顾云坤嘴里传出来的,考虑到顾公子一向不学无术,好逸恶劳,十句话九句谎,做不做得数就真不知道了!
不过会不会使剑对于江家人来说真不重要,全家翘首期盼等着这位江公子再接再厉,早日进京赴考金榜题名,光耀门楣的同时也告慰已逝的江老爷和江夫人。
不错,江公子的父母已相继于几年前辞世,现今家中做主的是二夫人,这位二夫人膝下无子,对江公子也是视若己出,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能管得都管,不能管的也管了!若看见江公子和谁家的姑娘暗送秋波,那真是如临大敌,生怕耽误了宝贝儿子的前程,为此一连拒绝了数家有意连理的广陵名门,当然理由也很充分。
“我儿将来是要去京中做驸马的!!!”
尽管江公子的二姨娘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期望,可这江公子偏天生是个不拘束的玩主儿!经常和三五恶友东奔西走,据说条件允许的话,也没少留下些风流韵事,这一切二姨娘自是不信的,一定是哪家痴了心地丫头想打我这宝贝儿子的主意,当真是其心可诛!
这不,今儿一大早江公子就带着他的书童祝宝从家里溜了出来,来到这四十里外的澜庭湖偷闲。不巧这隆冬的天儿说变就变,来时风平浪静,玩儿时就疾风骤雪,这大概也是老天替二姨娘管教这纨绔公子哥儿吧。
主仆二人行了大约五里路,祝宝的小脸冻得越发通红,就跟挂着两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一边走一边没好气的抱怨着。江逸倒是也不和他多计较,毕竟是自己拉他出来的,天儿这么冷雪这么大,自己穿着上好的裘皮衣兀自觉得阵阵寒意,更可况祝宝穿着早就被飞雪浸湿了大半的小棉袄,确实也怪不得他抱怨,不过也就心中替他愧疚了,真让自己取下裘衣换一换那是自然不行的。
二人走着、走着,前方岔口处向东便是平浔镇了,一想到来到镇上先弄一壶热酒,再煮一盆肉,那滋味,啧!啧!啧!二人一提精神,加快脚步。这时听见身后也传来一阵赶路的声音,不过是马蹄踏雪的哒哒声。
一队人马快速从身旁掠过,骑速极快,马蹄蹬地溅起的雪片扑了祝宝一脸,祝宝连忙双手一阵揉搓,这一下他的脸更红了,都有些透着紫了。
“直贼娘的,不看路么!”祝宝冲着前方大骂,骂完没多久又听一阵马蹄声,前方驶回来五行人马,驻马来到他们跟前。马上五人身着黑衣,头戴斗笠,黑纱垂面看不清容貌,注视了主仆二人片刻,左首处一名偏瘦的黑衣人先开口,“平浔镇前方往哪条路走?”语气十分冰冷,如在盘问。
祝宝本来心里就有气,忿忿道:“骑这么快的马,还问什么路,自己去找不就是了。”这几人一怔,似乎觉得这个寻常模样的小小书童口气好生不小。
“喂!爷又没惹你,问你路就好好说!”
“你裹的那么严实,我哪知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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