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母猪归来

    村长对村民说:二叔上山已有两天两夜了，我们要去山上把他找回来。

    他指派了村里十几个强劳力，带上一顿干粮，带上刀具，分成两路去找。

    村长说，这个人，在村里很重要，他不唱歌，咱们的猪和鸡不长肉。

    第一队人往光头岭方向寻找，另一队往神垛口方向寻找。

    找了一天，回来的人在傍晚跌跌撞撞去向村长交差。

    人没找到，野猪倒是碰上不少。老粗的树在摇晃，柴笼里像有一坨石头滚下了山，那不是野猪是什么。

    人多势众的时候，野猪也懂得掂量对手。

    另一队人回报说，在柏树垭口的崖洞里有人过夜，地上有新鲜的红苕皮，但不知是不是二叔来过这里。

    如是的话，说明二叔过了柏树垭口，去向了大沟寨。大沟寨的人会接纳他。

    二叔上山看到了其他村庄和远景，看了寻常望不见的轻渺萦绕的远山。二叔心里充满远方的召唤。

    他觉得他的猪也一定是在远方，他决定一直这样朝远方走去。

    幸好一头野猪跟踪了他。情急之下，二叔爬上了一墫石墩。

    野猪慢慢一步一望来到二叔眼下。

    二叔居高临下，并不怎么惧怕，他看到野猪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二叔向野猪说：

    我的猪是不是你们拐跑了，让它回来，家猪和野猪不能在一起。

    野猪把它钢刷子硬的鬃毛在颈子处立了立，好似在说：

    是有一头小畜生跑到我们的山地，叫我的邻邦收养了。

    二叔似乎听懂了野猪的话：

    什么收养了，你们不收养它，它会回来的。

    野猪也很无辜地说：

    这跟我没关系。我现在是一头孤老的野猪，我是自己活得都有困难了，还会带一头猪崽吗？

    二叔同情这头孤老的野猪，差一点动了带它下山喂养它的心思。

    一转眼，老野猪进入林子不见了。

    二叔知道了他的猪没有去远方。

    往回走时他迷了路，斜走上了一条小径。小径到了一处灌木林终止，他就另外找路下山。这一路爬岩，跳涧，穿瀑布，走着一条采药人都少走的路。

    这样，二叔就与找他的人错过了。最近时只有一百多米。

    到了晚上，村里传来东风吹战鼓擂，知道二叔回来了。大家的心才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在村中央场地的二叔告诉大家，他虽没找到他的猪崽，但已知道被野猪收养，还说它会回来。

    村里人顺着他的话说肯定会回来，不必去找了，说不定给你带回一群猪崽呢。

    二叔说：它是家猪，怎么可以去跟野猪生崽呢。

    村里的妇女笑声嘹亮。

    她们边笑边从泪花花后注视二叔从没隆起的裤裆，意味深长地想这个没有碰过女人的傻子，知道动物的那一回事，就必定知道男女的那一回事。哈哈哈……

    破鞋！二叔脱口而出。这个难听的名字按在了那头回来的母猪身上。

    二叔给一头令人羡慕令人崇敬的母猪取这样一个难听的名字，村里人都觉得不妥当。

    这头猪能回来，与它一开始就是敞养有关。它有时像一个间谍秘密进山下山。有时像个退休干部大摇大摆在村里遛弯，这时它的肚子是圆的。

    一早出来肚子是扁的，就像一个饿死鬼朝红苕地飞奔而去。

    村里人过年杀一头肥猪，肉供家里人吃上一年。

    二叔过年也杀猪。二叔杀的猪不叫肥猪，只是说一年到头跟别人喂的时间一样长，但长成的样子就像一头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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