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各位高邻襄助。”
白二目打着官腔,说道:“张菜头,你既然出了大笔钱从镇上包了这荒山,怎么如此不小心?还好只是虚惊,若是烧尽了林子,又岂能轻饶你?”
农夫说:“里正大人容禀,小人并未在户外用火。”
白二目说:“这就奇怪了,这火从哪里起来的?”
农夫说:“小人的地里,被人偷了红薯;小人骂了几句,也就自认倒霉了。可后来发现,灶上的火石火镰,却也丢失了,想必有人偷了烧红薯,所以引发火灾,还烧了小人的屋子,请里正大人做主。”
白二目说:“白家镇虽然穷苦,但一直民风淳朴;做下此事的,必定是小孩子。来,小孩子先过来,我们搜一搜。”
大人们不约而同的后退,把十几个小孩子留在原地。白二目说道:“土兵何在?一个个给我搜身!”
那些土兵,闲时耕作,有警而起,倒像是现在的民兵,每月有八十文铜钱补贴,听了白二目下令,从人群中挤出来,挨个儿搜了起来。
搜了一回,在常贵怀里搜出来一具火石火镰;白云川口袋里搜出来两个烤熟的红薯。
白二目只觉头疼,众目睽睽之下,又没法护短,只得说道:“你们两人,还没弱冠,只不过是童蒙,我不与你们计较,唤你们家大人来!”
常慕楚出来,说道:“常某教子无方,认罚认赔。”
白二目听了,也只好说道:“常镖头客气,白某与你一起赔。”
于是唤常贵和白云川过来,问道:“谁放的火?”
白云川说:“火石火镰是常贵偷得,打火也是他打的。”
常贵说:“地瓜和老鸹子却是白云川烤的。”
常慕楚说:“既然偷盗火种和生火,都是犬子做下,常某赔了张菜头屋子便是。”
白二目说:“野外生火,导致走水,伤了私财,自然要赔付。虽然这场火灾,归根溯源,是贵公子野外打火导致,但白云川怎能脱了干系?当为从犯,一起承担了去。”
常慕楚说:“全凭里正大人安排。”
白二目说:“常贵主犯,白云川从犯;这三间屋子,常镖头赔两间,我赔一间,连烧毁的农具以及偷走的红薯,也按照六四比例抵价赔偿;断不可让张菜头白白损失了。”
村民们点头说:“如此处置,确实公道。”
白二目就去扭了白云川的耳朵,说道:“还不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白云川挣开了手,去把那两个烤红薯拿起来,揣在口袋里。
白二目气的七窍生烟,骂道:“你这个不长进的,还想着吃!偷了红薯,拿回去做什么?”
白云川说:“叔父既然认了抵价赔偿,这红薯就已经不是偷得了,我拿回去,又怎么了?”
白二目更怒,甩了一个大嘴巴子,说道:“滚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自己当先气呼呼的下山去了。
白云川捂着脸,慢慢的跟着下山去了。
众人见了,也就散了。
秦姨却留下来,摇摇头,责怪农夫说:“你这菜头,就几个红薯、三间草屋,你至于吗?让那小孩子受这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