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介之感叹,少年的模样,眸中却有无限沧桑。
“修道,念佛,治儒,道以修身,佛以定心,儒以明性,介之,你确实太过蠢笨了,”羽衣道士摇摇头,语声有些揶揄,“转生七世,只学儒便足历了五世,我原以为即便这一世能功行圆满,也得等到你皓首穷经才行,还好只十几年就成了,这一口浩然气,当真是来的艰难啊。”
“我比不得道友天资拔萃,却不想连取巧之法都走的如此艰难。”阳介之苦笑,忽然长揖一礼,“这一礼,谢道友护道之恩。”
羽衣道士坦然受了。
“心来!”
阳介之阳神虚立半空,把手一招,圆成只感觉一股庞大的法力从他声旁掠过,身子不由的一颤,但这股法力却不是打向他的,法力一卷,便将圆成身旁,取自马佛念胸腔的碎心掠了去,阳介之用手在这心上一拂,顷刻间,这坏死心脏便又跳动了起来,恢复了活力,他手往下一按,心便没入了地上肉躯的胸腔,胸口上的那一道致命伤也在飞快修复,簪子被拔出,皮肤愈合,然后这具躯体被法力一下摄来,撞入了阳神。
“浑浑噩噩三百载,一朝成道畅快心!”
阳介之扬声大笑。
“只不过区区阳神,算的上什么成道?”
羽衣道士抚须。
“你呀你,还是那个样,不讨人喜欢。”
“你是不是想用方才那一礼就打发了我三百年的辛苦,不行!”
“那便请道友喝酒,三百年前埋在长亭下的那一坛竹叶青。”
阳介之大笑。
“这便去?”
“这便去!”
羽衣道士一步数丈,把住阳介之臂膀,两人看也不看四周,金光中,一道惊鸿飞掠剑光,顷刻间,两人身影便消失远去,不见了。
……
又过了一会。
“呼。”
马余援长呼出一口气,直到这时,他方才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凉意,确是早已被汗湿了又湿。
“呼。”
身旁,也有如释重负的吐气声传出。
马余援转头。
是圆成。
圆成也恰在此时转过头来。
四目交汇,都是一样的了然和后怕。到了此时,圆成当然知道了马余援也是修士,只不过道行要比自己浅的多。
“马小施主,此间事既然已了,老僧这便告辞了。”
圆成行了一个合十礼。
“天黑路远,我今夜还要守着兄长,大师不如在侧厢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马余援挽留。
“不了不了,小庙中还有些事情,等着老僧回去处理,马小施主的心意领了……领了,老僧告辞。”
圆成赶紧拒绝,临行前,他恋恋不舍的转头看了眼那柄短刀,原本他是想找个借口将这刀昧下的,但既然发觉到了马余援也是修士,那些原本想好的借口自然便是都行不通了,为一柄邪道法器,不值得得罪一个世家子,圆成扭回头,朝门外走去。
“马小施主,老僧庙在泗水西二十里处,马小施主有空,或可来给佛祖上一道香火。”
一只脚跨出门外,圆成开口相邀。
“一定。”
马余援点头,拱了拱手。同历了今晚这一番惊吓,他和这老和尚已算是有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