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弱。
双手已经满是鲜血,失声痛哭。多铎连忙去捂着她自己的泪水却已不知不觉间盈满了眼眶。
在浑浑噩噩中,眼前的景物全部影影错错起来,只觉得全身冰冷异常、疼痛难忍。仿佛正在被万蚁啃噬一般。我吃力地呻吟着,先是喃喃地唤着东青和东,接着又神志不清,含含糊糊地唤着:“王爷,王爷……”接着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到眼前地那个人。
一双温暖的大手立即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里同样有着厚厚的老茧,很像多尔衮的手。他强忍着哽咽,安慰着我,“你放心,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我几乎分不清他究竟是多铎还是多尔衮了,只觉得自己有满腹的话要对他倾诉,这些日子来压抑得太累了。我断断续续地继续说着:“太好了,太好了……我,我以为你还在生我地气,不肯来盛京见我呢……王爷知不知道,我这几日来有多想你,尤其,尤其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之后,心里不停地念着地,就是不能最后一次见你了……”
我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多铎已经潸然泪下,几乎是失魂落魄。然而他地手却丝毫没有放松,仍然继续温言安慰着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生你气的,你这么一门心思地为着我,不惜出生入死,还要忍受那么多委屈,都到了这个地步,我懊悔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生你气呢?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就要你好好地活着!……”
我勉强撑着眼皮,极力挤出了一丝笑意,“这就好,这就好……我很困,我先睡了……”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隐约听到身边似乎有个小孩子在哭,脑海中的意识很是迟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这不是东的哭声,那是……
“额娘,额娘!你快点醒醒啊!是儿子不对,都怪儿子……呜呜……”这声音分明是东青的。奇怪,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病得糊涂了?他不是踪迹全无吗?怎么又会突然地回来呢?
我仍然固执地认为这不过是个美好的梦境而已,只要一睁开眼睛,就会立即消失无形。于是,我贪婪地闭着眼睛,继续倾听着这个梦里面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了多铎那愠怒的声音:“你怎么才知道回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你知不知道,你额娘突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就是因为接到这样的消息!不然,不然她兴许还能多撑几日,等到配好解药的那一天,或者你阿玛赶来见她最后一面。可这样一来,唉!”
“都是我的错,十五叔要打要骂就冲着侄子来吧!我是想等到你们彻底胜利之后再回来,给你们一个突然惊喜的,却也不知道额娘中了毒,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啊!”东青拖着懊悔的哭腔,无奈地解释着。
接着,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我的手上,温热温热的,极其真实地,让我终于觉,这绝非梦境。心中由是一喜,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来。
只见此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在烛光下,多铎那身沾满了黑褐色血污的衣衫并没有换下,而是僵硬地站在那里,气得脸色铁青,“你还敢狡辩!幸亏你不是我儿子,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你先别侥幸,看这件事儿被你阿玛知道了,怎么狠狠地收拾你!”
“十五叔,我……”
东青刚刚说到了一半,就惊喜地现我已经醒转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顿时洋溢着极度兴奋的色彩,脸上的泪珠还顾不上擦拭,就欣喜地叫道:“啊,额娘你醒了!”
我并没有立即对东青说话,而是扭过头来,冲着刚刚浮出一脸惊喜表情的多铎说道:“好了,十五爷,别再训孩子了,他毕竟只有六岁啊,你还能指望他懂得多少人情世故,小孩子贪玩些,或者想耍耍大人,也是正常的,你就消消气,不要责怪他了。”
多铎忿忿地瞥了东青一眼,无奈道:“算啦,你额娘就是一门心思地宠溺着你,要不然怎么会心急上火到了那个地步呢?我就暂且不提你这一茬了,还不赶快向你额娘认错?”
也不知道东青究竟哭了多久,只见这孩子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眼圈都红肿起来。他抽噎着问我道:“额娘的身子现在好些了嘛?刚才真是快要把儿子给吓死了,生怕额娘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我此时身体虚弱,说多了话会很吃力,于是喘息了一阵,用慈爱的目光打量着东青,同时伸手去抹掉他脸上的泪水,笑道:“东青不哭了,你不是说要当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真英雄吗?哪有大英雄还哭天抹泪的,多让人笑话啊!你要学你阿玛,他才是最坚强的男人,不论什么事情,多大的挫折伤心,他都不会掉眼泪的……”
“嗯,儿子知道,儿子以后一定使劲儿地憋着,坚决不哭出来让别人笑话。”东青认真地点着头。
“让额娘瞧瞧,我的东青瘦了没有,有没有被别人欺负得厉害……”我摩挲着他的小脑袋,细细地察看着,喜悦之余,忽然想到了先前听到的那个可怕讯息,难道其中有误?眼下看着东青,一切无恙,活泼健壮得没话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想到这里,我骤然一惊,勉强用手肘支撑着坐起,紧紧地盯着东青问道:“对了,我听几个太监招供说,你被太后强行灌下了好像是毒药的药丸,你怎么样,到现在都平安无事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最担心的就是,大玉儿给东青灌的药就是我身上所中的这种剧毒,只不过这也有些时日了,他怎么会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呢?
东青嘿嘿一笑,小脸上透露着得意,“这个就连太后也意想不到呢。当时儿子确实人小力薄,挣扎不过,所以不得不服下药丸去。可是等接下来我被关押起来之后,就瞧着四周无人,用手指压着嗓门眼,硬是给呕出来了,然后清理干净,任谁都没看出来!”
我和多铎都相顾愕然,虽然早就知道东青远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聪明百倍,却也没能料到他居然心思狡猾到了这个地步,连这样都拿他没辙,可见大玉儿也不得不驴技穷了。
接下来,我最感兴趣的就是,他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能从看守森严的宫廷中全身逃出,的确令人匪夷所思,“那你究竟怎么逃出来的?是谁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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